“据麻二说,当时那个道长就在庄子杨树下喝酒。”,老人一边回忆道:“麻二的堂哥以为道长是个好人,去求情,没想到的是那个道长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敬乾脸色大变,开始揣揣不安:不会的,不会是那位道长!
他一再坚持是另有其人,根本和那个清瘦谦和的道人联系不到一块去,
可有些事,根本不像眼睛看到的那样,
就像他从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曾是水天司的人。
可是,就算心里再怎么抗拒,
一路看到的这些,发生的所有,
怎么能够排除得了嫌疑,越是不信,事实反而成了最大的疑点。
马敬乾最大的弱点显露无疑,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慢慢从炕边上坐起来,神色难看,不住得摇头,
嘴里呢喃着:“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其他二人看敬乾有些异常,
秀才一把抓住他的胳臂问道:”敬乾你怎么了!“
面对秀才地疑问,敬乾开始满口说起胡话来。
“没...没有,你说怎么可能嘛!”
“敬乾你冷静!”
马军深有体会敬乾的痛楚,
虽然从小就聪慧,但敬乾明亮的眸子里始终深爱着每一个人。
“孩子!你怎么了?大娘不说了。”老人看到敬乾像是变了个人,立马停住了话题,关切地问道。
当秀才拉住他的时候,他浑身都在颤抖,
秀才莫名觉得有些似曾相似,
在马军和况鸿飞交手失利的那一次,他眼神并无两异。
“秀才,我相信你!你能告诉我,那个我曾经认识的和蔼的老头会是这场大戏的主角吗?”
敬乾眼神突然变得呆滞。
秀才心里犯起嘀咕来:如果我将推测告诉他,恐怕真的会刺激到,但是现在事情已成板上钉钉,敬乾怎么会没有想到,他只是想听一个与他心中不一样的答案。可是很显然,他嘴里心里都不承认,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了面前。
“你也别想太多,也许...也许我们猜错了呢?”
敬乾一脚踩在灶台旁,指着秀才说道:“秀才,你就不要安慰我了,你问问马军,这事他也能猜得到!”
秀才苦笑了笑,摇摇头:”敬乾,一个陌路人,何必呢?“
“可是他是我父亲唯一的关联,我那么相信他!”,说话间,敬乾心里一酸,眼中一股暖流,泪水一滴滴掉落。
谁也不知道马敬乾为何这样相信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
但敬乾今天的失望告诉秀才,
站在背后的这位道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甚至他们的每次行动,每一个人的内心。
可是,奇怪的是,一个心思这么细腻的人,为什么却将自己的背景全都遗留在那间道观里。
大清已是强弩之末,在很多人眼里已经形同虚设,
出了名的贵人八旗子弟,却很少在西北出现,直至清德宗载湉继任时。
八旗子弟,早年间便生性纨绔,
而道观内所留遗物是皇宫内设,
一般贵族的纨绔子弟,这显然不大可能,
缩骨功,’金‘字,正黄旗,
唯一可能,就是正黄旗所属领军,正儿八经的前清皇室后裔富尔察哈氏族。
等心情有所平息后,三人耷拉着脑袋坐在灶台旁,
老人好多次欲言又止,
生怕说得太多惹是非,可不说嘛,憋在心里又难受。
秀才仿佛看到了老人心思,走到炕边,说道:“老人家,我看你几番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下去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句话像是将老太的心门打开,
看着这几个不平凡的年轻人,她终于开了口:“他们是怕,他们是真的怕!”
“谁?”
“就是今儿个那些邻里,他们好多人都想把这场劫难烂在肚子里!”
“既然怕就更应该清楚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听了这话后,马军埋怨道。
老人笑了笑,抬头看向天花板,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
强忍着泪水说道:”好人?坏人?我不知道,他们没来之前,像庄口子的赌鬼麻二,借着兄弟多从我老人这里硬生生将老二媳妇儿抢走。石井的瘸子平常看起来老实巴交,那伙人来了以后,谁家几口人,谁家有牛羊,全都告诉了他们!“
“我老太婆现在也无依无靠了,今天看到你们三跟我一块坐着,还就像在以前。可转眼一想,我三个活生生的孩子,我的小孙子,一家人就只剩下我这把老骨头咯。”
秀才望着灶台边的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他又问道:“大娘,你知道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