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伴随着该死的太阳余晖,夜雨悄然而至,豆大的雨点滴落在硕大而修长的芭蕉叶片上,如同击打着的鼓,如同人类发着的嘲,如同猛砸在心头着的锤。
几个皮肤黯淡无光的家伙在一块巨石的后面探出了丑陋的脑袋。
老家伙普什瘸子是一个老年半兽人,他的肤色是黄,性格是狂,坐骑是狼,食物是羊。但如今,狂狼羊均已不在,唯有伴随着他一生的屎黄色而皱巴巴的皮囊还在“战战兢兢”地依附在他那弱不禁风的骨架上。
一身皱巴巴的黄皮,一口破碎不堪的黄牙,一头毫无生机的黄发,一根毫无用处的黄棒,我是说,橡木棒!那是他仅存的最好的武器了,他的獠牙断裂,骨头变脆,身躯变得佝偻,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阿!
昔日那高大威猛的狼骑兵雄风不再,如今变成了这样一番不堪入目的丑模样,好在的是,培养罐这份工作又给他的生命迎来了第二春!
普什瘸子这个老家伙却是十分憎恨自己所剩的最后一样东西,他的黄皮,不懂造物主为何会赐予他们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虽然黄皮能够抵御大多数毒素的侵蚀,大多数野兽的利爪,小多数人类的剑刃,却无法抵御刺眼而该死的阳光!所以他们总是在夜间活动,总是在夜里行军,在黑夜中苟且偷生!如同夜猫子一般,在夜间开启了一天的生活。
不,这并不是生活,这是在逃亡!
“如果生活就是这么个逼样子,那还不如不活,重开得了!”
他趴附在巨石上,吃力地睁开了他那黄豆般大小的眼珠子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除了该死而遮眼的树木,就是沾满了他皮靴子的黑烂泥,他的皮肤下垂得十分的严重,特别是近几年,他只能用他那有着开裂而布满污垢的指甲顶住了下塌的眼皮,他的枯发死气沉沉的啪嗒在他的头上,随风而动,就像他那即将消逝的生命一样,仿佛时刻都可以被狂风吹散……
在老家伙确认了这里没有该死的人类和烦人的巨虫之后,招呼着身后的其他培养罐守卫。
他拉开了斜挎在腰间的人皮挎包,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个培养罐,他的背后还背着三个培养罐,腰间两侧各别着一个,培养罐里,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希望,黑暗的遗孤……那里,是一个个充满了生机的幼体半兽人,也是最后一批半兽人了,他们没有基因,没有材料,没有营养液了,他们弹尽粮绝,现在却又得重新踏入失去的故土,敌人的领地!
他是最后一批培养罐的守护者,坚守着最后一批半兽人培养罐已经十年之久,人类十月怀胎,半兽人竟然高达十年!得亏这个老家伙早就磨灭了自己的怒气,不然迟早砸烂这破罐子躲到山洞中去了,但是并不能,这是最后的黑暗,最后的希望,他小心翼翼地拉上了人皮挎包的拉链。
在此之前,他们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老家伙从未想过他们半兽人竟然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可憎的阳光终于要褪去,一天的生活准备在双月升起的时候开启。
他们步行千里离开了庇护着他们的笼雾山脉,向着南部进发,艰难的走过了危险重重的黑暗森林,来到了他们的家,位于瓦托里西北部隘口的“铁岩寨”!
不远方的卢森河对岸就是该死的雪原之子的领土了,瓦坎达!
当然了,现在的“铁要塞”铁岩寨,又重新回归了瓦坎达的怀抱,因为主人“铁牙”布鲁兹的阵亡,血手部落的战败,半兽人们一蹶不振,数以万计的半兽人被北方人类捕捉,屠杀,而一部分的半兽人则被人类奴役,被用来当做工具,哥布林被饲养成宠物,食人魔奥罗格被拴在堡垒外当做看门狗……
“你是痛苦之塔!”
弓着背站立着的葛里沙身高两米多,人类士兵的斧刃已经破开了葛里沙的甲片,任由剑刃刮在他的灰皮之上,他早已忘却了疼痛,却又时时刻刻记住着这股疼痛,这是他力量之源,这是他脑颅里的尖刺!
“你是痛苦之锤!”
葛里沙看着自己强壮如木桩的手臂之上布满了青筋,直接抄起了遗落在台桌上的带血橡木棍敲烂了摔倒在身前挣扎着的士兵的头颅,脑浆从已经严重变形的头盔里面迸溅而出,洒了葛里沙一脸,他体内原本寂静暗涌的兽血随即沸腾了起来。
葛里沙碗大的拳头招呼在另一个围攻他的人类士兵的脸上,覆面盔的面罩被砸得凹陷下去,破碎而向内弯曲的钢片镶进了士兵的脸,士兵的眼!
他的拳头沾满了鲜血,受伤的士兵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了葛里沙有史以来所听闻的最悦耳的惨叫声,这让他沉浸其中,沉浸于屠戮人类的快感中……
“孩子,你要克制好自己的愤怒”
“克制克制愤怒愤怒”
“吼!”
葛里沙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如同药剂一样被注入了血液之中,狂野的嚎叫演变成人类的惨叫,他的周身漂浮着血红的气息,体型稍微增大了一些,如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