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瑕小小的手掌仅有成年男子的一半大小,她接过商人交付的银钱,小心掂量着,兴高采烈地数了数,随后神色黯淡地放进衽间口袋。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只凭这点银钱仅仅足够糊口,远不及那些闻名遐迩的绣娘挣得多。
即便如此,瑕依旧要保持顶好的微笑,满怀谢意地目送金主离开。那富商自知占尽了便宜,抱着加工好的丝绸制品便欲回到自己来时乘坐的马车里,面对义愤填膺者的非议,他非但没有感到半分羞耻,反而嘴里不住地窃笑。
富商走到马车前,正于心中疑惧坐在车前鞍后的御马小厮神色落寞、眼神躲闪,谁知一掀开车帘布,他便让车内传出的一股骇人气势震慑得接连后退了几步,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双腿踉跄摔到地面上。
那匹名贵华美的绸缎自然也随之掉在地上,染上了俗尘。
“谁?谁在里面!”话音刚落,富商惊恐万分地望着那辆马车,看着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陌生剑客。
只见其戴锦帽、穿狐裘,孤身傲然矗立车前。风声猎猎,吹动着他凌乱的长发,相较之下,他那张没有半点胡渣子的脸才更显得奇特。照理来说,像这种打扮的江湖浪客,他们往往没有心机去打理自己的面容,而更容易在金钱地位面前获得成就感。
“哎呀,多好的刺绣,扔在地上未免太可惜了!”那位少年剑客稍一顿足,马上欺身至富商跟前,捡起那匹丝绸,继续道:“我们家老爷,就喜欢这样的东西!”
“你是谁,怎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马车里边?”富商揉了揉摔疼了的地方,怔怔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位少年剑客说:“告诉你,敢抢我的东西,你是头一个,等着被扔进大牢吧!”
“老爷何必血口喷人,大家都是拿真金白银去买。我家老爷说了,愿意出十倍于老爷你的价钱,买下这位瑕姑娘的所有刺绣!”
“什么!你……你胡说!把东西还我,不然,我就要告官了!”
那位少年剑客听罢,利落地从身上掏出一锭金子,大喝道:“这金子,可假不了吧?”
富商见状,瞬时哑口无言。旁观许久的瑕刚想出言相劝:“这位公子,我已经把那匹丝绸卖给了黄老爷,你……”话至半晌,便有一个面挂轻纱的神秘女子挽住了她的手,凑到瑕的耳边说了几句,旋即带着她默默远去。
“怎地,黄老爷,这东西你还要不?”那位少年剑客如是问道:“给不起价钱,可别怪我家老爷横刀夺爱了。”
“我……我出二十倍!”说罢,富商便颤抖着双手,又掏出几十两银子,回道:“今天,我没带那么多钱……以后的帐,以后再算!夫人,瑕夫人,你可千万别卖给其他人啊!”
瑕方才回到自己家里,门外便传来几声哀嚎,只见那个富商双手捧着银子,作势要塞到瑕的手中,央求道:“瑕妹子,你不知道,上次我家夫人穿着你做的衣服,在宴会上不知道有多神气,你可千万不能卖给其他人!”
“啊?”瑕受宠若惊,犹豫着说:“黄老爷,你当真要给我那么多钱?”
富商道:“拿,拿好了!快让那厮把东西还我!”
话毕,那位少年剑客也随之出现在瑕的面前,把绸缎呈回到她手上,说:“夫人,无意冒犯,实在是我家老爷盛情难却,他再三要求我们这些下人要找到做这刺绣的人,还给出了一锭金子的悬赏!”
瑕看着那锭金子,霎时恍了神,不过须臾后,她便找回了心智,恭敬地行了个礼,对那少年道:“多谢这位公子和那位老爷的厚爱,只是奴家先把东西卖给了黄老爷,他老人家一直以来也都帮衬着,可不能为了这钱,没了信誉。”
说罢,瑕便将丝匹送回到富商手里,临别时还不忘送还十几两银子给他当作赔礼,随即恭送他离开。
见富商远去,瑕适才关上屋门,邀请那位少年剑客和那位神秘女子上座,只问道:“公子,你到底是谁?还有这位姑娘,你找我这等贱妇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瑕夫人,请恕我等冒昧到访,在下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那位少年剑客如是说道。
瑕妇人道:“不,公子帮我争取到了那么多的钱银,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
那位少年剑客沉寂少顷,不时看向身边的女子,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后,面挂轻纱的女子倏地问道:“凤哥哥,你那锭金子是从哪来的?”
“这是阿波罗斯用以伪装的漆金铜锭,这是他们商队欺骗盗匪常用的手段,苏兄弟见这小东西有趣,便拿来一个给我。”白凤回道:“嫣儿,你问这事作甚?”
“原来,这东西还是假的?”慕容嫣佯装大惊失色,转而看向面前的瑕夫人,问道:“瑕夫人,你知道我们本意不坏,希望你不会对接下来的事情感到害怕。”
瑕夫人点了点头,示意慕容嫣继续说下去:“其实,昨夜童耀,童将军来到此处的事情,我们都一清二楚,来到此地,只希望能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