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多亏了萧嗣古这班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相信苏青和白凤每每回忆起这趟遭遇时,总会在内心如此感叹道。
收拾好行李,他们将原先空荡荡的马车装扮得像粮车一样满满当当。坐在马车内的两位姑娘像照顾孩子一样给这些粮食腾位置,将它们摆得整整齐齐,分类有序。
待一切准备妥当,苏青留下一张纸条扔到晕倒的马倌身边,上面写道:“感谢萧嗣古萧大公子的一番接济,在下苏青日后定当亲自登门道谢!”
然后,他们便沿着道路消失在野林尽头,重回苍茫原野。
望着窎远的道路,白凤一人一马走在前面,嘴里叼着一块肉饼,正在系紧身上的斗篷。空气中有一股凉风,迎面扑在脸上,不消多久便能把人脸吹干吹皱。
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萧嗣古等人的接济,想必白凤一行人依然会寸步难行,甚至难以在约定好的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萧大公子看见苏兄弟的留书,怕不是要被吓得夜夜梦回今日?一想到要有大盗光临门楣,反正我是肯定睡不着的!”白凤一边啃着饼,一边说道着这件事情。随后,他又掐指算了算日子,知道如今业已临近月底,也即是说,距离来年的赵家小妹出嫁之日还有两月有余。
“苏兄,你觉得我们现在开始一路走到沃野镇还要多长时间?”
苏青一只手赶着马车,另一只手挥起衣袖遮住口鼻以掩盖风尘。人一旦突然间离开舒适的环境,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去进行适应:“车上的粮草足以支撑我们半月的生活,至于到达沃野镇,若是一路顺畅,不曾碰见乱兵匪贼,也只是十天左右的路程。”
白凤觉得十天太久,并没有足够的时间解决童家和赵家的问题,于是乎建议说:“不如我们这路上都不要进入村镇歇息,免得惹上更多是非,日行百里、入夜后便就地休息,如何?”
苏青没有异议,继而拿起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大肆炫耀着说:“武川镇的贺拔家、怀朔镇的高门黎氏,可是都对本公子恨之入骨的啊!”
“那嫣儿和紫钗姑娘呢?”白凤继续问道。
“只要能早日赶到沃野,让小妹渡过此劫,这算不得什么事情。”慕容嫣撩起门帘,率先探出半个身子到外面来作答,另一位灰发姑娘紧随其后。
紫钗神情不幽怨的时候,倒显得青春活泼了许多,即便她早生华发,却掩盖不掉其它方面的勃勃生机,从她满腹的求知欲望就不难看出,她的心智和眼界虽还只是停留在昔日的那个陪嫁丫鬟上,但她却丝毫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她想知道,所以回答说道。
“紫钗只是一个奴婢,还能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为何苏公子会招惹到贺拔家和黎家的人呢?”
苏青大言不惭地回道:“小紫钗,你只是你姐姐的‘奴婢’,你苏青哥哥可从没把你当成奴婢。你瞧我,曾几何时有雇佣过成群结队的美女当仆人?况且你楚楚姐姐还天天跟我讲要给你找个好夫家,不能让你荒废此生!”
“苏公子,我们都知道你是‘侠盗’,跟那些满肚肥油的豪右不一样!不过紫钗问的问题我也特别想知道呢!”慕容嫣接着道。
“黎家的寡妇曾与我有过一段情缘。那时她才十八岁,比她大四十岁的相公便突然暴毙了,我见她可怜,便毛遂自荐成为了她的门客,只是后来关于我们俩的风言风语太多,本公子方才被迫偷偷离开了那儿。想必黎夫人如今仍是对我心怀怨恨吧……”
“那贺拔家呢?”紫钗迫不及待地问道。
“贺拔家对我仇怨简直就是子虚乌有!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件案子,贺拔家的二小姐贺拔钰儿被歹人掳走,恰好那时我周游四海到了武川镇,犯了起案子被抓了起来,话说那时也是真够不走运的,那些狗官竟然数罪并罚,他们连贺拔钰儿那起案子的罪名也安在我的头上!你们不知道,那可是死罪!可不是小偷小摸能比的。”
“或许,这是他们煽动镇民仇视汉人的策略。”白凤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苏兄没想过替自己平反吗?”
苏青叹了叹气,讲道:“诚如白兄常常讥讽于我所言,我苏青只是个小贼,再怎样平反,我也是个小贼,只不过是罪过大小之别。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习惯被人强加罪名。”
“看来,我们是必须绕开几个大镇行动为好了。”白凤话音刚落,立刻提起马辔,扬鞭走回前头开路引导。
十天十夜的长途奔徙,让他们不得不像无根的浮萍一样被风儿吹得东西游荡。在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水源的条件下进行旅程,注定会遭遇种种困境。
与湖泊边、河水旁的地域不同,这里的空气完全是干燥枯竭的,稍微娇嫩些的皮肤只消连续暴露在原野上一天就会变得又涩又干。
周遭尽是一片片长满短草的草地,不见一朵绽放得绚烂的花儿,不见任何高于常人膝盖的植物,偶尔能够见到牧羊人、商队路过,但也就仅此而已了。通常情况下,方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