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有福趁势欺上,一剑就刺穿好大一个头颅。
那骑手大睁着双眼,不甘的倒下。
杨有福四下望望,还好没有人看见。
看着倒地死去的十骑,杨有福终于明白,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能杀鸡的窝囊废了。
他觉得今日之后,只需一匹快马,就可以驰骋天涯。
甚至再也不担心离开清风镇后再沿街乞讨,因为凭着这一身功夫,在哪都能混口饭吃。
看来翻身就在今朝啊!
他下意识的擦净长剑,如同一只急眼的兔子,一路朝小镇飞奔。
这邻溪的清风镇就是杨有福长大的地方。
镇子极小,不过二三十户人家,之所以叫镇,是因为有一条短短的青石街道。
街宽不过六尺,堪堪能并排过两辆马车。街道很短,东头人家煮个肉菜,西头人都能闻到。
可就是这么一个镇子却啥都不缺,有私塾,有医馆,有杂货摊子,有铁匠铺子。
有钱的常年马车来往,没钱的一辈子都没走出过镇子。
当然,人也有善恶美丑,最善的常年救济贫苦,最狠的就算杨有福自己。
说起来,他这狠还得从前三年前讲起。因为那一年,杨有福的父母一起被洪水冲走了。
他们说走就走,连声招呼也不打。
这一下,杨有福没了牵挂,彻底成了一个野孩子。
不过,他也只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偶尔会砸砸谁家的锅,朝茅坑扔几块石头罢了。
即便这样,他这作为在镇子上却算作独一份,就连私塾的夫子,也会说,“这福娃子啊,一看就不是个东西。”
镇上的叔婶们只是笑一笑,夫子就会摸着长胡子,一字一句的讲。
“不过嘛,那个英雄小时候不就是这么个二流子么,哈怪、哈怪,不哈那能怪啊?
我看啊,这福娃子是个人材哩,要不到我的学堂来试试?”
杨有福却不愿意,他只想在窗外偷听,无拘无束多好。
这个镇子有杨有福太多的回忆,若是那个人不在了,他又该到那里去找啊。
他知道,镇上人都把自己当孩子看,可这十年他并没闲着。虽然走不了,可他却把镇上人摸了个门清。
往通俗了说,整个镇子就是一座幼儿园。等到孩子长到十五岁,就会被送走,再也不回头。
今日杨有福刚满十五,他知道自己也得走了。
走就走吧!
他朝街上望了一眼,并没有见到吴贼,这让他稍感安心。
最东头是那个他的家,他也懒得看,那里面早已是空空荡荡,没个鬼影子,看了也只会让人伤心。
再走几步,是私塾的院子,杨有福一头冲了进去。
只却见院子里躺了一地的兵卒,每个人身上都戳了好几个小洞,静静地睡着了。
夫子端坐在案前,看着他冲进来,拿起一只狼毫笔,扬了扬,大喊。
“好你个福娃子,你该是又想杀我那几只鸡,你这是要翻天呐!来来来。”
他抽出案上的板子,作势要打。
杨有福吓得不轻,灰溜溜的逃了出来。
夫子是养了几只鸡,可镇上谁的鸡他都敢杀,唯独这几只,他连念头都没动过。
因为夫子讲的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杨有福怕自己杀了这几只鸡,就会少了好多故事。
斜对面是庄稼汉长安叔的家,门大敞着,杨毅走了进去。屋子里没人,屋后的院子传来咚咚的挖地声。
他循声进院,正巧看到长安叔在院子里挖着一个大坑。
长安叔一回头,正对上杨有福。
他慌忙拉过一张草席,盖了过去,可还是有好几只脚露在了外面。
“福娃子,你不是上山了么,回来做啥?你白婶不在,今个没人烙烧饼啊!”
他挠挠脑袋,显得惴惴不安。
杨有福有些尴尬,扬了扬手里的剑。
“叔,我……”
“福娃子,叔不会烙饼子啊,今个你可能吃不着了。”
他这一句,让杨有福差点落泪,多么可爱的大叔吆!他扭身默默的退了出来。
一连去了好几家,越走杨有福心越暖。
唉!还是这里好啊。
可这个好字在心里还没藏多久,杨有福就一脸怒意的从李富贵家退了出来。
李富贵是镇上的土财主,有名的大善人。
可听听他嘴里吐出的话,那像是善人讲的啊?
说什么,借着兵荒马乱,想要偷他家的银钱。
也不看看他的怂样子,偷偷摸摸的搜刮那些死去兵卒的银钱,甚至连镶在伤口的铜子也不放过。以为自己眼瞎吗?简直是钻进钱眼了。
杨有福就不明白了,这个李富贵凭啥就成大善人了,一定是掏钱买的。
他气哼哼的走在街上,摸了摸口袋,心里这才踏实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