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摘星的男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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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觉得他们很帅,军训结束告别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我真的搞不懂女生。

不一会儿我就顶不住了,只得勉强唱了一首《十七岁的雨季》。接下来轮到李慧芬,她扭扭捏捏了半天,唱了一首《童年》,音色竟然很不错,像月光下的小提琴。

最后是小敏,她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背对着身后的大平原,面朝曾经胡笳悲吟的塞外,轻轻吟唱起来:

“我的天空为何挂满湿的泪,

我的天空为何总灰着脸。

飘流在世界的另一边,

任寂寞侵犯一遍一遍。

天空划著长长的思念……”

那是我第一次听小敏唱歌。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因为音像店里从来没放过。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天空》。小敏的嗓音并不空灵,也没有那种飘逸,更谈不上什么技巧,但她的声音清澈得像王鹫山蜿蜒流动的溪水,干净得像刚洗过的万里碧空,那正是十六岁女孩儿该有的声音,像蓝水晶一样透明,没有一点点杂质。

“你的天空可有悬着想的云,

你的天空可会有冷的月。

放逐在世界的另一边,

任寂寞占据一夜一夜。

天空藏著深深的思念……”

如果川子的歌声让我的心湖连续下了几天几夜的暴雨,那小敏现在正让我的心防慢慢溃堤,然后便是彻彻底底的崩塌,白浪滔天的洪水终于挣脱了束缚,像千万匹野马同时奔腾似的一泻千里。我泛滥的情绪流成一片汪洋,淹没了自己,淹没了一切。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完全自由的,我的生命像脚下的野草一样无拘无束地疯长。

那个中午,我们四个的情绪都有些反常,就像喝醉了一样亢奋。我们一首接一首地大声唱着歌,直到把只记得一两句的歌也都唱完,直到唱得嗓子沙哑。累了,我们就并肩躺在山顶的石头上,听着四面八方吹来的风的吟唱,看着变幻莫测流动的云的聚散,猜测着云彩要去的方向——是埃及的金字塔顶,还是海底的亚特兰蒂斯?是瑶台月明的昆仑山,还是波谲云诡的百慕大?是风凿日蚀的沙漠楼兰,还是阴森幽暗的德古拉古堡?是万里绿草如茵的呼伦贝尔草原,还是绚烂光芒映雪的北极冰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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