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龟乃出此言。
唐艾颔首,说道:“正是!”
莘迩寻思了会儿,说道:“卿二人所言有理。这么说,桓荆州能否打下南阳,胜算乃是在蒲茂,要看蒲茂会遣何人为将,往援南阳了。”
唐艾摇着灰白色的羽扇,说道:“蒲茂若遣慕容瞻或姚桃为将,桓荆州之胜算,就有七八成蒲茂若遣氐酋为将,桓荆州之胜算,便不到五成,毕竟,豫州兵现在正逼临於荆州的东界,并且一战功成、已然证明了其战力的北府兵随时可以西赴豫州,与豫州兵合拢,荆州方面的压力很大,故桓荆州是不可能长期地引率主力在外,久围南阳的,至多一个月,若仍不能克城,艾料之,桓荆州极有可能就会不得不撤围还荆。”
蒲茂会遣何人为将,往援南阳?
这是莘迩、唐艾、张龟,都无法预料到的。
尽管通过灭蜀此战,桓蒙威震海内,可他此前也有过争南阳不利的过往。
又他究竟能否打下南阳,这也是莘迩、唐艾、张龟无法预料到的。
既然预料不到,莘迩也就不再多议。
唐艾开玩笑似地说道:“希望蒲茂会遣慕容瞻或姚桃往援南阳罢!桓荆州若能攻下南阳,不管怎么说,对我军在秦虏西线的作战总归是会能有大帮助的。”
莘迩、张龟俱是一笑。
稍微议了下因桓蒙来书而引出的此个话题,莘迩把话头重新带回到了北宫越的捷报上。
“北宫越干得不错!我本来估算,他打下临渭,少说也得四五天,没准儿时间会更长。却只用了短短三天,他就把临渭城攻克下来。果然不愧我陇之上将也!”莘迩笑吟吟说道。
张龟说道:“北宫将军昔戍西海,常年与柔然交战,柔然酋率温石兰号为名将,但北宫将军与之相抗,丝毫不落下风,自迁任阴平以今,近些年,在屡次迎击秦虏来犯的大战中,北宫将军更是常立功勋。其本人知兵,他帐下的将士都是久从於他,转战南北的敢死精卒,这回他进攻临渭,临渭城的守将又毫无戒备,以我之有备敢战,攻敌之懈怠无防,三日而克其城,亦在情理之中。”
北宫越是羌人,他帐下的将士中,来自其家乡的羌人占了多半。
比起北胡,羌人和氐人的风俗相近,不仅仅放牧,受华人的影响,同时也进行农耕,并且再同时,他们放牧,很多养的还都是羊,不是马,从“羌”这个字就能看出来,其形是一个带羊角头饰的人,是以羌、氐的战士,也就不以骑兵为主,反近同华人,以步卒居多。
因是,北宫越其部,虽是多羌胡,然而就适合其部作战场合的方面说,却是不像轻骑兵为主的北胡各部,如拓跋鲜卑、乌桓、铁弗匈奴那样,大多不长於攻城。
但尽管如此,北宫越只用三天,便打下了临渭,也的确是着实出乎了莘迩的意料。
莘迩语气颇为振奋,说道:“临渭既下,陇山山隘处,郭道庆现也各已派兵设阻,蒲茂的援兵暂时是进不到天水、南安两郡了,冀县已成孤城。田勘又兵败,为我军所擒,这对冀县守卒的士气肯定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我决定,明天全军再休整一日,后天上午,即开始攻冀县!”问唐艾、张龟,“卿二人以为何如?”
唐艾、张龟对视一眼。
两人把目光迎向莘迩,齐声答道:“谨从明公之令!”
事实上,讲论“人和”,蒲秦、江左各有问题,陇地又何尝不是?
与桓蒙和江左朝廷的关系近似,莘迩与令狐乐的关系现下也是相当微妙。
就在接到桓蒙来书的前一天,令狐乐、曹斐率虎贲郎、太马营、王城戍卫兵诸营,共约两万众,继於麴爽及其部之后,已到南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