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百二十章 剑道臻境  蜀山悬剑传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袖手看飞雪,高卧过残冬。飘然底事春到,先我逐孤鸿。挟取笔端风雨,快写胸中丘壑,不肯下樊笼。大笑了今古,乘兴便西东。

一尊酒,知何处,又相逢。奴星结柳,与君同送五家穷。好是橘封千户,正恐楼高百尺,湖海有元龙。目光在牛背,马耳射东风。

水调歌头袖手看飞雪张元干宋代

见白复领悟颇深,颜真卿趁热打铁,将刻石之法传与白复。

颜真卿笑道:“白少侠,你这两天临帖的草稿堆积满屋,请从中选一幅满意的字,咱们练练如何刻碑。”

白复大喜,返回书房,毫不犹豫挑出一幅。再回来时,手中拿着的正是临摹颜真卿的裴将军诗。

颜真卿将这幅长卷捧在手中,端详片刻,赞道:“这幅字比老夫的字更有气势。

白少侠不愧是武道高手,又在枪林箭雨的沙场血战过。这幅字笔力遒劲,浑雄厚重,气魄万钧,非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将军不能为也!”

颜真卿拿起斧凿、刻刀、錾、砣等工具,端己正容,虚拳直腕,指齐掌空,将刻石之法传与白复。

颜真卿道:“雕刻時,就深淺而言,中鋒等重筆之處會深一些,而最深的地方都是字跡的筋骨所在,也就是双钩線條的中間。

肥则为钝,瘦则露骨,勿使伤于软弱,不须怒降为奇。不可头轻尾重,无令左短右长”

这一刀如何切入,那一錾如何凿出心眼准程,筋骨精神,颜真卿一一演示。

传法完毕,颜真卿让白复选一块心仪的石料。

白复见一块花岗岩大石,厚重端正,古朴粗犷,颇为喜欢,于是选择之。

颜真卿先让石匠将刻石打磨一遍,然后让白复将这幅字双线勾勒于石面上。

颜真卿将錾和凿递给白复,道:“白少侠,接下来看你的了。刻字要澄神静虑,下刀要坚决,凿一刀是一刀,只有这样,刻出来的字才有灵动之气,神彩锋毫能跃然石上。”

自复左手持錾凿,右手持铁锤。一刀下去,只觉刀头粗糙晦涩,纸上流畅凌厉的笔锋无法展现,这才知石上刻字难度之大。

额真卿见之,上前指导,道:“忘却笔法笔触,心随意走,意在笔前,文向思后。明心方能见性!”

白复点头,收敛心神,不再刻意追求王羲之的“永字八法”、欧阳询的“八诀”等法书规则。

在忘却这些规则的情形下,白复秉刀思生,临池志逸,张旭的“十二笔意”油然而生。

白复思路逐渐清晰,錾凿使用渐渐娴熟。一刀下去,不再犹豫,切石如切豆腐。碑上石屑纷纷碎落,凹陷的深度,让碑文的笔锋更加犀利。

白复的碑上刻字,横如房梁,竖如廊柱,点如锤击,挑如吴钩,撇如斧劈,捺如刀斩。

白复心神合一,越刻越顺手。

再往后,点如高峰之坠石,钩如长空之初月,竖如万岁之枯藤,折如万钧之弩发,撇如利剑截断犀象之角牙,勾如劲松倒折落挂石崖。

整幅碑文如剑侠刀客,挥动刀枪剑戟,进攻防守,腾挪躲闪。

白复在离恨天时,曾将十数年与人比武交手的招式逐一复盘。此番刻碑,这些格斗搏击的动作,逐一再现。

刻到人神交汇之际,睢阳血战的血腥场面浮现眼前。白复血脉贲张,杀戮之心再起,手中狠劲儿透过錾凿一刀一刀凿出。

杀气如影,渗透石碑。这些碑文力道遒劲,剑拔弩张,虬髯角张,仿佛每一刀都劈在敌人的身躯上,令其骨断筋折,血肉横飞。

白复杀性大起,如刑天挥动双斧,让石碑变成了修罗场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白复突然大吼一声,手中刻刀猛然一刺,竟然洞穿尺余厚的花岗石碑。

情绪平复后,白复錾凿刀刻,进入道法自然之境。篆刻字跡时如山澗蜿蜒曲折,时如河床浅滩,长河落日,缓缓东流。

雕刻完毕,回看此碑,白复一身冷汗。

碑上字迹癫狂不羁,充满杀戮之气,如同吴道子的地狱变,变状阴惨,使观者腋汗毛耸,不寒而栗,如坠魔道。

颜真卿走上前,拍了拍白复的肩膀,叹道:白少侠,从字上可知,你满腹委屈,恩怨情仇,戾气甚重。战争造成的心底创伤,已成沉疴宿疾。长此以往,恐怕不利身心。

老朽建议,白少侠不仅将书法作为一种雅趣,更作为一种修心功课,每日习字不断。

倘若征战疆场,手边无纸笔,可用刻刀篆刻玉石。如此,方可逐渐将戾气化去,让沉疴消解”

两人交谈中,一抹残阳余晖洒过石碑。

白复所刻碑文仿佛鎏金而铸,笔画线条的流动感立刻凸显。在阳光照射下,字迹如金汁流淌,魔幻十足。

“裴将军!

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

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


加入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