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
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露冷如冰。
谒山李商隐
……
同一时刻,巴蜀会馆的马厩里,白复正在照看着爱马“疾风”。
原来那日春猎前夜,杨亦蝉把疾风牵到巴蜀会馆,交给白复照料。希望白复妙手回春,能减轻疾风痛苦。杨亦蝉眼泪婆娑,泣道:“复师兄,都怪我不好,没听你的,为了赢球,把疾风害了。”
白复拉着杨亦蝉的手,语气温和,道:“杨妹,这事谁都不想发生,怎么能怪你呢?你放心去春猎吧,疾风交给我好了。”
白复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杨妹,疾风给我了,那你怎么办,可有马匹骑射?要不咱俩现在就去马球店,把斑点疙瘩虎借出来?”
杨亦蝉心中一紧,忙摆手道:“不用了师兄,那日见疾风受伤,高公公赠给我一匹好马。”
白复点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高公公深受圣上眷宠,他的马定是宝马良驹。”
白复解下“疾风”腿上绷带,用竹片作为夹板,给“疾风”续上筋骨。再找些活血生肌的草药,捣烂了敷在韧带撕裂处。“疾风”此时只能勉强站立,多走几步就会疼痛难忍。“疾风”通灵,知道主人在为它疗伤,咬紧牙关,控制身体,不让其挣扎抖动。
白复抚摸着“疾风”的脖颈,虎目泛泪。
处理妥当后,白复轻轻包扎好伤口,指挥“疾风”卧倒在草垫上。白复双腿盘坐,双目微闭,将掌心抵住“疾风”膝腿,默运玄门内功为其疗伤。经过多年的潜修,白复此时已将雍鼎真气运用纯熟。玄门内功与雍鼎真气融为一体,如春天融雪,沁润骨髓,游走经络,循环往复,几个周天下来,已将马匹的淤血化去,将淤堵的经络慢慢融通。
一个时辰后,“疾风”一声长鸣,重新站了起来,眼中再现生机!
白复满身大汗,欣慰微笑。四叔马牧野驭马的独门秘籍果然神乎其神。依此法门,把真气注入马匹体内,对马匹的血肉经脉进行改造,不仅能驱使马匹奔驰,还有疗伤治愈之效。白复决定这一段时间,每日用雍鼎真气为疾风疗伤,细心调养。假以时日,“疾风”或许又能重回战场!
“疾风”通灵,用头抵住白复胸口,亲昵依偎。一人一马,倒也开心自在。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
第二日一早,白复正在弘文馆碑林前临帖,只见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石碑前聚集了数人。为首一人面向石碑,凝神读贴,时不时提笔悬腕,在虚空中模拟勾画,陶醉流连。此人脸戴面罩,两鬓微白,金冠束发,衣着华美,一看就是豪门望族。
此人指着石碑上的文字对左右赞道:“王字笔法自然含蓄,笔势遒劲美秀,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太宗皇帝赞王逸少之字烟霞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而反正,吾虽临其贴多年,也写不出王字清朗俊逸、恬静洒脱的风神。”
那人见白复临帖,走了过来。白复赶忙停笔,深施一礼。那人摆摆手,让白复继续。他端详了一阵白复的字迹,道:“颜真卿的多宝塔感应碑,气势雄浑,苍劲有力,雄秀端庄。其书风大气磅礴,颇具盛唐气象。你用笔浑厚有力,既有筋骨,亦有锋芒,颇有几分颜清臣遒劲的气势。不错不错!”
白复赶忙谦虚致谢。
那人看完字,抬起头,对白复微微一笑,道:“徐太傅可在?”
白复拱手施礼,道:“回禀大人,太傅这段时间去洛阳了,要一个月左右,方回长安。”
那人上下打量白复,问道:“若我没有猜错,你就是白复吧?”
白复一愣,道:“晚生正是白复。”
那人笑道:“后日是立春,你要是有空,不妨来我府上坐坐。”
白复虽然心中诧异,但见对方笑容真挚,不好当面拒接,回道:“回禀大人,晚生一定准时上门拜访。只是不知大人名讳,府邸在何处?”
那人身旁侍从正色道:“不得无礼,这是庆王殿下!”
白复大惊,赶忙深躬一礼,道:“不知殿下驾临,在下唐突冒昧,还请王爷恕罪!”
庆王李琮托起白复,道:“勿要拘谨。那就明日见了。”
侍从将府邸地址告知白复后,庆王淡淡一笑,带领侍从,飘然而去。白复楞在当场。
庆王李琮走后,白复焦虑不安。刚才事发突然,自己答应的太草率。庆王堂堂亲王,竟然请自己这个小子做客,不知他此举何为?现在已然允诺庆王殿下了,如若不去,失礼不说,恐有祸患。
此刻,徐太傅远在洛阳,也来不及请教。
既然如此,只能硬着头皮赴宴了。可是,自己初抵京师,哪去过王府啊!做客礼仪如何,席间该如何应对?……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