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几个月前水旱之灾的影响也逐渐退去,天气渐渐转凉。
黄河边,河堤已经在夏元吉的赈抚之下,用以劳代赈的方式修固了一遍,比过往的更高,更稳固。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行人踏着官道从关内出来,一路向东奔去。
这一行人的衣着颇为华贵,锦绣织造,最刺眼的就是他们的腰间都佩戴这一块牌子。
牌子写的正是“一世富贵”四个字,他们一路交谈着,最前面领头那人年纪不大,似乎才十四岁左右。
虽然年轻,面相却不显稚嫩,眼神却极为稳重,甚至带着一丝冷淡。
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此时却对那领头人抛着媚眼、声音娇嗲道:“墨总管,我们这次去京城干什么呀?”
“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领头人不为所动的瞥了这女子一眼,便不再言语。
那女子被这么一说,似有些微恼,和身边同行的另一名女子小声道:“这赵即墨当了总管以后,不会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吧?”
另一名女子似乎有些害怕的看了队伍前头的赵即墨一眼,摇头小声道:“现在可不同过去,以前他还没去也就罢了,现在可不能再这么说了,担心他..”
“担心什么?以前他饿肚子的时候,还不是咱们周济才活下来的。靠着出卖别人位,算的了什么?”这女子越说,语气越激动,声音也逐渐放开了。
“再说了,不就是当了个总管,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前几天,红曲只是不小心把碗摔碎一个,就被他打了十棍子关到柴房。”
这时,马蹄声突然停了下来,这个年轻女子也闭了嘴。
因为众人此时都在看着她,她身前的赵即墨脸色阴沉的调转马头,冷冷的看着她。
年轻女子脸色一白,但还是接着大声道:“我有说错什么吗?若不是我们当年接济你,你哪有今天。”
赵即墨笑了,和煦道:“对,都是靠姐姐们的周济,我才能活到今天,我当然要知恩必报了。”
他一边面带笑意的说着,一边驾着马朝着年轻女子缓缓走来。
年轻女子心中有些惊恐,突然一驾马朝着身后跑去。
这时,赵即墨抬手一甩,手中一枚细如牛毛的飞针扎中了女子的后背,她身子一定,落下马。
赵即墨走到她跟前道:“赵竹,你跑什么啊?我很吓人吗?”
只见赵即墨的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赵竹看着赵即墨的眼睛,只觉得他眼中似乎有漩涡一般,能将自己的思绪都吸入其中。
赵竹只依稀听见赵即墨似乎在说:“就先拿你来练练手,谁让你惹我不高兴了。”
在旁人看来只是几息的功夫,赵即墨对着赵竹说了几句话,便将其扶了起来,在她身拍了拍尘土。
赵即墨此时笑着对另外几人道:“我和竹姐刚刚只是起一点误会,大家不要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一边的赵竹也笑着点头道:“对,我刚刚说话有些难听,惹的即墨生气呢,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刚刚可把我们吓坏了。”
“是啊,我还以为墨总管...”
.......
京城西郊,香山,甘露寺。
吴蕴一行人正在寺中闲逛,此时已经过了最热的时节,所以天气正合适登山。
最近几日,香山的枫叶也已经逐渐变黄变红,极为好看。
不少京城的王公子弟、富家贵人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到寺院进香理佛,而甘露寺名气虽然不小,却因为离京城距离颇远,游人反而并不多。
吴蕴这一行除了熟悉的陈业和刘欣他们,还有一个年轻人也在其中。
这个年轻人便是于谦,也就是之后大明的国柱、栋梁之才,如今才二十三岁便已经进士及第。
那首《石灰吟》便是他在十七岁时写的,所以他在大明如今的文坛中名气已经不小了。
吴蕴和他相见还是在神侯府中,于谦对于神侯为人也极为推崇,所以在京城的期间时常到神侯府拜访。
神侯对这个能写出“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年轻人也颇有好感,所以才愿意见他。
这时,于谦看着树的红叶,叹道:“我听说大明很可能要北征了,这又是一次生灵涂炭啊。”
吴蕴摇头道:“皇帝这也是气不过,毕竟那些鞑子太过分了,辱我大明使节不说,还敢扣留。”
“气不过也可以缓一缓,毕竟皇帝迁都以来,各种事情接二连三,如今国库紧张。若是这一战胜了倒也罢,若是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陈业笑道:“放心吧,肯定能胜的,再说了,今日难得出游,不谈政事。”
于谦虽知这几人都只是小官,甚至有的还只是捕头,但因吴蕴和段连城在神侯府,是神侯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