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声。
正所谓: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
“娄室我儿!”
纥石烈太宇哪里顾得什么师道之不传,来到门前,直接相呼。“有一事要你来帮着拿主意!”
原来,纥石烈太宇所言的家人,并非是秦会之所想的夫人,反倒是他年方十七岁的长子,原名娄室的纥石烈良弼。
而良弼听得父言,倒持书本走出来,恭敬一礼,风度显露,俨然是翩翩一汉家公子,更甚于国主合剌。
太宇毫不犹豫,上前低声将堂上秦会之言语一一转告,然后方才来问:“如何,我儿以为可以信用此人吗?”
“儿子觉得可以。”
良弼思索片刻,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现在局势已经清楚了……汉地已经没有立足之处,所以是燕人留燕,国族归国……稍微几家想留下国族的燕京大族不过是垂死挣扎,既不得人心,也不是几位将军的对手……而从咱们家来说,今日那赵宋官家将父亲与几位将军分开后,便也着了嫌疑,怕就怕大太子与几位将军杀红了眼,顺势将我们这些嫌疑之人一起处置了,所以何妨与其他嫌疑之人先联起手来,以作防备?至于秦相公则是个长袖善舞的,若能纳了他,便是挞懒与银术可几家也能借他拢来都说不定。”
太宇连连捻须点头:“那国本更替之事呢?”
“那秦相公说的也算实诚。”良弼握着书本感慨。“咱们虽不好做什么篡逆之辈,但若是宝物真落到脚跟前,捡起来又何妨?说到底,经过这二十年,上辈人见识了富贵,下辈人见识了文华,怎么可能再回去做野人呢?真到了赵宋官家紧追不舍的境地,说不得正是父亲的鸿运。”
“正是这个意思!我儿一言道破!”
说着纥石烈太宇不再犹豫,当即折身往堂上而去。
倒是良弼,在偏院中立了片刻,方才试图重新读书,但不知为何,翻来覆去,都不能再静下心来,只将一句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在呼啸的春风里反复念了数遍。
确定对方接下了所有试探的秦桧非但没有激动狂喜,反而心中七上八下,其人出得纥石烈府邸,只是让下人将一个打了对勾的白纸送回府上,便直接往大太子府中去表忠心,兼做打探了。
甚至做了必要时,鼓动大太子主动出兵的准备。
当然,很快他便意识到,就眼下这个局势,人人自危,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鼓动。
且说,赵宋官家新的条件抵达后,新军的自溃真没有让谁发怒,因为到了这时候,上下早就看出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放弃燕京先逃走再说嘛!
对此,塞外诸族是想着越快越好,燕京大族的主体部分是想着尽量保存燕京精华跟赵官家与韩元帅做个交易,双方好合好散。
但这不是赵官家点名了要杀韩氏、左氏、刘氏三个燕京大族首领吗?
所以,直接将这三家人物逼到了墙角,免不了一场波折。
傍晚时分,天还没有黑下去,呼啸风声之中,满满都是官吏、将军的大太子府邸中,忽然便迎来了数个同时抵达的消息韩昉入宫去了,左渊左企弓次子、燕京副留守正亲自往此处而来,与此同时,因为之前依附粘罕所以一直称病窝在家里的礼部侍郎刘筈刘彦宗次子忽然出现,并带领依附刘氏的大量新军往城北而去……那里有武库、北门瓮城,而且距离宫城也不远。
“秦相公以为该怎么做?”
完颜斡本长呼了一口气,环顾四面,理所当然的注意到了此间人中地位最高一个。
“能怎么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秦会之站起身来,扬声以对。“请大太子许臣入宫,去看看韩昉到底要对国主说什么,然后自留在府中以礼相对左留守,听听他想说什么,最后,再派几位将军,直奔武库,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万不得已杀人也就杀了,总之把武库夺回……没了武库,回到辽东,连高丽人都难对付!”
完颜斡本连连点头,刚要言语,却又忽然扭头看向身后一名身形偏矮的披甲之人:“迪古乃……你怎么说?”
“父王!”那唤做迪古乃的人居然只是个少年,而且应该就是完颜斡本的儿子,此时也直接出列拱手,声音宏大。“我以为秦相公说的固然有道理,但立场不同,却不是父王应该采用的!”
秦桧心下一惊,完颜斡本更是蹙眉追问:“怎么讲?”
“儿子的意思是,局势这般恶劣,不知道多少人想取父王首级与南人官家议和,这个时候稍有犹豫,稍有宽宏,都会引来大祸的。所以武库那里不必留情不说,韩、左、刘三家明显进退一体,欲以私利阻碍咱们大局,所以何妨一并铲除?”完颜迪古乃言之凿凿的同时,秦桧也松了一口气。“儿子愿意随几位将军一起去,以雷霆手段,夺回武库,同时将三家一并处置了,最后再去宫中寻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