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便是要将成败交给金人的意思了?”胡寅冷冷相对。
“单以此事而论,确系如此。”岳飞坦诚以告。
“这也是我找你的意思。”胡寅放下烤火的双手,认真以对。“若是金军能成,咱们后勤便要断绝,须做长久打算自明日起,咱们再改一改粮食配给如何?”
“胡尚书。”岳飞向前几步,眯着眼睛,压低声音,稍带喘息。“胡尚书,我说句实在话我觉得你想岔了,甚至想反了。”
胡寅微微一怔。
而岳飞也迅速做出了解释:“首先,金人受挫之后行此举,表面上是为了截断咱们后勤,说不得也确实存了这点意思,但考虑到时日,其实九成都是来不及的十之八九是另有其意。”
胡寅先是茫然,但忽然间直接警醒,愕然去看身前的大小眼将军,继而缓缓相对:“你是说他们本意更多是想毁掉黄河堤坝,待春日后水漫河北使咱们不能妥当进军?可河北又如何,他们不要了吗?”
“这便是不顾一切了。”岳飞叹气道。“若不能阻我等与官家两线进军,河北便是宋地,他们有何顾忌?”
胡寅一时不能言语别说此战若败,河北不再是金国了,说句难听点的,三易回河那破事,不是大宋朝控制者河北都能干出来的吗?
此时去谴责金人,反而可笑。
而且此事真的是无法防备除非化冰前便轰走对方,再及时把大堤给堵上。但那也只是救得了一时四五个河道,一直延伸到燕云,随处可挖,除非从明日起一直压着对方,让对方喘不过气起来,否则想想都头皮发麻。
一念至此,胡寅几乎心中冰凉。
“还有呢?”半晌之后,胡明仲才回过神来,强压着心中不安咬牙追问。“元帅说首先,自然有其后吧?”
“其后”岳飞就在胡明仲跟前盯着对方认真言道。“越是如此,越不能为长远打算,而是应该放开配给,让士卒、民夫力气充足起来,以攻代守,将力量牵制过来,甚至用攻势吓到他们!”
胡寅稍作思索,立即醒悟:“猛攻元城?”
“元城被围四五十日,也被攻了四五十日,之前王伯龙一战中高景山更是将城中近半精锐遣出,早已经摇摇欲坠。”事到如今,岳飞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若要破城,我早就破了,之所以不破,不过是为两件事一则为河东牵扯金军主力,二则,却是与官家有约尽可能明日与官家一起尝试破城!”
“明日?”胡寅恍惚以对。
“明日。”岳飞平静拱手。“只因为金军昨日才动手尝试挖河堤,不差今日这一日,才没有跟胡尚书多言。”
胡寅沉默片刻,再度追问:“官家明日尝试破什么城?”
岳飞难得失笑:“胡公以为呢?”
胡寅微微摇头,一时难以置信。
夜已经过半,太原城外,雪早已经停下,金国宿将完颜折合全副披挂来到了太原城南的关城城楼上以眺望宋军大营,却因为眼前的奇异景象久久没有言语。
原来,寒冬时节,深更半夜,雪刚刚停下不久,宋军大营那里忽然变得雾气蒸腾起来,跟周围白茫茫雪地与黑漆漆夜空形成了鲜明对比。
“万户”负责南面关城的亲信猛安忍不住上前多嘴。“应该是宋军人太多了,也可能是吴玠今日引军过来,又要过年,军中放开吃喝,宴饮无度。”
“那个赵宋官家不是宴饮无度的人。”完颜折合看着前方怪异的雾气,言语清冷。“就是人太多了,南面本就是主营,今日又来了两万人,还刚刚下过雪呼息成云,吞吐成雾。”
“不错,必然如此。”这猛安重重颔首,继而小心询问。“那要不要末将趁机劫营?”
“不用。”完颜折合毫不犹豫的摇了下头。“城防没有危机,城下也都是宋军名将、宿将,没必要轻易抛撒兵力不过,我确实有等对方疲敝,或者不得已时去劫营的准备,但却准备亲自领兵去劫永利监的意思。”
“不错,若是劫营,正该去劫他们后营。”下属猛安一时恍然,然后却又失笑。“不过,说不得做此事的会是都统他们,又或是撒离喝将军?”
完颜折合看了看对方,认真相对:“撒离喝不会来了,都统也只是五五之数。”
这猛安面色突变。
“我不想瞒你。”折合继续认真以对。“撒离喝若有劫营的勇气和能耐,便不该放任赵宋官家来的这么快,更不该让吴玠来的那么快而既让宋军来的那么快,撒离喝那厮便已经废掉了,根本没了指望。”言至此处,折合依然面色不变。“至于都统那里我亲眼看过都统给我画的大名府形势图,那边要么聚歼宋军于城下,然后下东京转河洛要么就是一筹莫展,被拴在大名府但不管是哪一种,咱们都得靠自己来撑下去。”
“不错,既是守城,本该自己来撑。”猛安勉力笑对。“这城宋人能守两百日,咱们还不能守一百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