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但不必在意!”
元城北城城头上,因为焚烧的热气球而没了淡定心思的高景山终于披着一件狐裘来到了城头,然后平静的给出了判断。“宋军既然前面准备偷渡,必然在后面预备下足够的接应……”
“不错。”跟来的高庆裔高通事也随之正色附和。“河道上我刚刚去看了,宋国水军一往无前,二十艘船尽数抛在河道内,固然是偷渡,但也绝对存了一旦被发现不惜一切强渡的意思……既如此,集中大军在北岸设伏,以防馆陶援兵,兼做接应,也是情理之中。”
“都统、通事,话是这么讲……”负责北城的女真猛安以手指向身前翻腾雾气,恳切相对。“但这个动静未免也太大了。”
高景山盯着身前翻腾的雾气,以及雾气后奇怪的光线,听着河对岸和城南嘈杂声下那若隐若现的奇怪而又密集的压抑噪音,一声不吭。
而高庆裔见状,一时摇头不止,便主动对那名女真猛安做了分析:“其实都统何尝不知道这阵势不对劲,但有两件事须与将军说清楚……其一,宋军今夜的关键依然是河道偷渡,那般惨烈,是做不得假的其二,便是宋军同时起了别的大谋划,此时我们又能如何?”
那猛安欲言又止。
“若是出城扫荡……”高庆裔指着北面黑沉沉却又泛着点点星光的暮色继续解释道。“派的少了是白送,而若是多了,宋军在此埋伏了大军,届时一战而败,被对方直接卷着败兵冲入城内怎么办?这是不是正落宋军谋划?”
猛安似笑非笑,却终究没有驳斥。
“若是呼喊馆陶援兵,都统本就跟馆陶约好,明日天一亮他们便发兵过来扫荡……”高庆裔假装没看到对方的鄙夷,心中叹气之余继续替高景山来解释。“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让他们提前出发,且不说城外会不会如都统猜的那般是针对北面的设伏,黑夜中使骑兵出了闪失,只说便是他们得到消息提前来,算下来也不过是能快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而已,宋军能折腾出什么?难道不该等天亮吗?!”
这女真猛安虽然还是有些对这两个渤海人的谨慎有些心里看不起,但面上却也彻底无言,只是哂笑:“高通事说的极对……不过,咱们不是还剩一个大气球吗?素来是喜欢着火的,若是也能学宋人点着一个,往北送去,是不是就能看到了?看到就好了。”
“就剩一个了,万一宋军真要强攻还有放出来观察军情的。”高庆裔无奈至极。“再说了,将军以为大半夜的慌乱收拾好那个气球不要时间的吗?提前看半个时辰图什么?便是退一万步,去烧它,可为何要烧它啊?我们这是跟宋军之前一般,陷入危境了吗依我看,这城下动静,十之八九,反而正是宋军担心天亮后埋伏显露无疑,届时馆陶援军与我们内外夹击,所以在大举撤兵,这才搞出了动静……只不过上半夜他们过来的时候,天气不够冷,没有这般明显而已。”
女真猛安听到几分怨气,又知道这高通事是个发达过的,如今更是得高景山重用,便赶紧笑对:“玩笑而已,高通事莫要在意。”
 高庆裔旋即摇头。
其实说白了,还是萧恩的决死偷渡太成功,它不仅仅是吸引了高景山的注意力,使得宋军成功在视野外输送船队,同样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还有那两只热气球还一起拖延了很长一段时间,使得整个元城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河道这里。
就是这段时间,宋军得以在城北大举渡河,大举版筑,也让金军意识到怪异后又自己陷入到了思维陷阱:
那就是不管什么动静……反正今夜动静都这么大了……为什么非要让馆陶的金军放弃白日正大光明的骑军扫荡,反过来争取那区区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来冒险夜间出动?
连从开战以来就对高景山这种保守战略不满的女真将领们也都无话可说……他们就算是不怕,但又何必呢?
一个时辰,能决定啥?何况,今夜河道大胜,的确说明高景山算计得当啊!
“回去睡觉!”
高景山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的所有布置,想了想河道上的大胜和那两个火球,终究是摇了摇头,下城去了。“明日一早,等杓合与阿里两位万户到了,再来叫我!”
跟对高庆裔不同,女真猛安对高景山到底还是维持了足够尊重的,赶紧拱手称喏。
就这样,天色流转,东方微白,冬日常见的清晨薄雾之中,漫长一夜终于过去。
但是,唤醒高景山不是城北那个猛安派来的信使,而是忽如其来的砲击!
砲石弹丸破空之声呼啸而来,整齐一致,然后便是沉闷却也沉重的轰击声,因为落点也很齐整,却是宛如打雷一般清楚,以至于在阁楼上安寝的高都统瞬间便被惊醒。
“出了何事?”高景山狐裘都来不及穿,直接翻身下榻叫嚷。“这是砲击吗?哪里打的砲?!”
楼上内外,众侍从也是一起刚刚听到这动静,如何说的清楚?
而高景山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