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赵官家不免有些神经质,但也肯定不会为这种事情进言的。
于是乎,九月廿四日一早,御前班直再度脱离大队,匆匆加速,护送着赵官家往东京赶去。
而不知道该说果然还是该说但是,这一路上,赵官家就没听到什么好消息!
皇城司、军统司不停的把一些乱七八糟,偏偏又不得不承认应该早就有所预料的坏消息迎面送来
什么郑州兵站阻塞,御营骑军的掉队士卒占据兵站,与后进的王德部发生冲突
什么开战旨意一发,便有官员趁机在搞北伐国债的摊派,以求政绩
还有官员在旨意下达后按照原计划处置囤积居奇时趁机扩大化,以求敛财
甚至不只是官员,一些大商家在发现无法在东京城内哄抬物价后,干脆有了避开东京城的打算,将来东京城很可能出现一定的物资短缺
除此之外,一些商贾、僧侣趁机放贷,一些失势权贵趁机传播流言,也全都不少。
这些破事,哪怕是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此时一件件一桩桩撞上来,却还是让赵玖心急火燎,怒气中烧,以至于赶路都飞快起来,弄得随行文武颇有人渐渐吃力。
到最后,还是看到吕颐浩身体撑不住了,这位官家方才放弃了当夜归京的打算,然后于当日晚间进驻了东京城北面的陈桥镇。
不过,也就是他们刚刚进入陈桥镇不久,这位官家和随行文武、御前班直便目瞪口呆起来因为随着夜幕降临和距离的拉近,他们清楚的看到了西南方向的火光!
西南便是东京好不好?
黑灯瞎火的,唯一能肯定的在于,这绝对不是金军打来了。
可是,即便是今日刚刚从东京迎上来、传递奏疏的赤心队骑士们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因为白日他们在东京时还好好的呢!
哦,这么大一个东京城,白天还好好的呢,晚上就火光冲天,还是刚刚进入战时的要害时间?
赵玖彻底不能忍。
他准备即刻扔下有些疲敝的吕颐浩等老臣,自己帅部分御前班直的骑兵轻驰回京,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有人迅速拦住了他。
“梅卿何意?”
扶着战马的赵玖冷冷相对,对于一个舍人,他还不至于那么客气,尤其是他的东京城在燃烧。
“官家。”密集的火把下,梅栎俯首相对,明显也有些紧张和畏惧。“臣以为官家此时不宜轻身而去”
“为何?”
“官家。”梅栎强压心中不安,勉力解释。“此时这般景象,绝不可能是金军过来,也不可能是御营大军开拔前哗变作乱因为御营骑军曲都统部已经尽发,御营中军王都统部也是今日尽发此时应该已经全军离开了岳台大营这些官家早已经通过白日的信使尽知。”
“那就说些朕不知道的!”赵玖气急败坏,一手握住身侧马缰,一手持马鞭严厉呵斥。
“官家,臣想说的是,不管是女真间谍趁机纵火,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事端,乃至于是城中意外失火,这件事情都不可能更糟了”
赵玖心中微微一怔,火把下,赶了一天路的其他近臣也多有反应,便是缓过气来的吕颐浩也忍不住看了眼这个据说是张德远一派后进嫡系的小小舍人。
梅舍人抬眼看了下赵官家,见到对方冷静了下来,而且显然会意,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继续言道:“官家,臣以为,现在即便有乱子,也是留守相公们能够处置的,官家此时过去,是能让救火速度更快呢?还是能如何?”
“可是朕不去,不也是空站着吗?”赵玖嗤笑以对,手依然没有离开了马缰。
梅舍人见状赶紧将本意道明:“但官家此番连夜赶回,却足以让上下都以为官家慌乱起来了臣冒昧,金国三太子讹里朵之死事发突然,诚然是大大的利好,但我大宋骤然启动,却也是猝不及防,何况这般军国重事,自古未有,乱象频出,本属自然”
“自然?”
“是,臣以为这般乱象,本属自然,官家不该为此焦躁,以至于本末倒置,也不该越级去处置这些事情。”梅栎努力相对。“这个时候,官家是不可能顾及到方方面面的,唯一能做的,或者说该做的,便是镇定示外,以安众心只有官家本人行事坦荡自若起来,下面的文武才能随之安心,并着手处置事端,若是官家急躁不堪,只会让下面的人跟着失措臣冒昧,官家何妨坦荡留在陈桥,派出皇城司、军统司去做查探,明日一早再从容归京,问明事因?”
夜风清冷,远处火光、近处火把之下,赵玖一时沉默不语,而梅栎也无话可说,只能俯首待命。
“臣附议。”忽然间,吕颐浩拱手向前。
赵玖看了一眼吕颐浩,思索片刻,方才颔首:“善。”
言罢,这位官家复又瞥向了杨沂中、虞允文二人。
后二者会意,即刻拱手趋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