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真正的初,但既下江南,与其抱雨露之心,不如持雷霆之力与其探士大夫之心,不如观风俗士气与其观名城大郡,不如窥乡野田土与其看商税矿产,不如察田赋劳役”
“这后面一串也是初的学问吗?”胡寅终于发声。
“是。”勾龙如渊微微欠身以对。“前者是末,后者是初能循初,就不必在意末了!”
“那你这番话的初,其实还是其一了?”胡明仲坦然追问。
勾龙如渊沉默了一下,点头相对:“是但于官家而言,于朝廷而言,下官的初反而只是末,下官的末,或许能成为官家的初请胡尚书护臂转达下官这番言语。”
“我这就与何侍郎一起去见官家。”胡明仲沉默了一下,起身以对。“我自幼过目不忘,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改,何侍郎会如你愿做见证你是在此处等候,还是回家等候?”
贺铸彻底明悟,赶紧起身。
而勾龙如渊想了一想,也起身恳切拱手:“下官就在此处相侯。”
胡寅点了点头,便与一声不吭的贺铸一起离开公房,扬长而去了。
去了大概半个时辰,贺铸没有回来,胡寅也没有回来,却是大押班蓝珪引几名御前班直抵达了工部大院后者甫一进入尚书公房,便对着浑身颤抖的勾龙如渊干脆出言:
“官家口谕:勾龙卿既知朕之初,便也该知道朕素来喜欢肆意无度,舍初留末。”
言罢,这位内侍省大押班直接转身离去,再不回头,只留下勾龙如渊彻底失声于房内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最后一丝挣扎也没有成功?
然而,勾龙如渊始终还是留了一丝求生欲的,这一日,他在公房内足足等到天黑,以冀希望于胡寅和贺铸能回来跟他说上一句话。
然而,一直到天色黑的不能再黑,却始终无人归来,而勾龙如渊也只能在门前两位御前班直的逼视下失魂落魄转回家中。
回到朝廷发下的新舍内,这位新任大理寺卿唤来妻妾儿女,直言自己命不久矣,乃是将家中存的国债、金银一并分出,并让这些人明日一早便出门归川蜀故乡而等到翌日天明,妻妾儿女们被仆役驱赶出门,掩面而走,勾龙如渊自己几度欲死,以求体面,却几次不能下手。
最后只能困于家中,坐以待毙。
真的是坐以待毙这一日,工部右侍郎贺铸依次往都省、枢密院、御史台、刑部,当众举证,言大理寺卿勾龙如渊构陷同僚,离间君臣,还诿过于太上道君皇帝,分离天家,欺君罔上,罪在不赦。
一时朝堂哗然。
而因为是大理寺卿犯案,所以直接移交刑部处置,当日下午,两名刑部小吏便带着两名狱卒来到勾龙府中,直接将勾龙如渊牵出府邸,发入刑部狱中。
所谓拿一秘阁大臣,如牵一鸡犬。
这下子,乃是朝野哗然了。
事关重大,无人敢怠慢,仅仅是又隔了一日,刑部尚书马伸便以御史中丞为见证,以三位御史为辅,亲自开堂询问,当场传唤尚书胡寅、侍郎贺铸,以及被截留的福建乡人,对照推勘。
待得到供状无误后,未及中午,又直接一式三份,分别送达御史台、都省,以及走枢密院转入御前。
赵官家片刻不停,当即批复:
“勾龙如渊包藏恶意,以私心而欺君罔上、构陷同僚、祸乱国家,而无复人臣之节、同列之谊、官职之操者,未有如此人也!当此战时,应行军法,追毁出身以来文字,斩立决!”
批复迅速从内侍省转回,而都省、枢密院则直接在批复的文书外加上了东西二府的封条,宛如处置什么寻常旨意一般。
而与此同时,对崇文院那边反应毫不知情的御史台上下得知官家批复消息后,却明显犹豫了一下,这才在乌台召开内部会议,待到傍晚才得到一个一致意见,乃是建议赵官家将此事拿到下次朝议进行公开讨论。
随即,李光亲自将文书带入崇文院,寻到枢密院,要求值守官员将文书明日一早即刻转入内侍省。
却不料,翌日上午,这封唯一公开反驳官家旨意的文书尚在流程之中时,一队御前班直便直接进入刑部大牢,先是出示了全部合法公文,将瘫成一团肉泥的勾龙如渊拽出,拎到宣德楼前,然后便当众公布罪行,随即一人按住,一人挥刀,宛如之前此地杀那匹御马一般利索,直接将这位前日还是秘阁大员斩首示众。
待刑部尚书马伸与御史中丞李光得知讯息,匆匆携手赶到现场后,却惊愕发现,此时连地上的血迹都已经洗干净了,只有那个早已经腐烂到只剩骨头的马首,挂在宣德楼上,被熏风吹动,居然一时呜呜作响。
刚刚还在讨论是不是要让勾龙如渊徒远地,不赦的二人也是彻底无声。
又过数日,朝廷透过内部文书、邸报发布了官家与宰执共议结论,设立六科,意在考核,不在监察,收于御史台谏院。
又过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