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要紧的京西北路经略使出缺,而官家又在病重中,这个时候首相赵鼎提议广南西路经略使、昔日靖康宰执吴敏调任此缺,再发吕祉为广南西路经略使。
从权谋角度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箭双雕的好手段将自己故人放到京城旁边的传统富庶大路,再将对面的智囊撵到广西去。
但是,这又是个阳谋,各处都反驳不得的。
首先吴敏的资历不提,只说按照朝廷惯例,此人做了一任岭南大员后,本就要无条件给个好来处的,何况人家还有协助岳飞平叛虔州的功绩而同样是那个岭南一任必然升官的惯例,也不好说吕祉去了广西是个错去处锻炼一下,回来便是尚书啊!
更要命的是,这本就是首相的权责,是都省该管的事情,以往还可以在官家身前直接争一争,但如今官家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也不好争的,然后说不得官家例行嗯哼一声,文书一发,吕祉便只能无奈上任了。
但是,遇到杨沂中这突如其来的一茬事,吕祉的事情反而要拖一拖了。
“三位怎么说?”大略叙述一遍后,张浚严肃相询。
“杨正甫糊涂了”
刘子羽当场相对。“他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担心二圣中某一人借着宫中旧人,连接了一位太后与一位贵妃,然后行不轨之事,推一位年幼皇子上位”
“是。”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张浚也没有装模作样。“道理上说,诸太后、贵妃与两位太上皇皆是有此动机的此事若成,太上皇能得自由,日子好过百倍,也不用写什么了,贵妃更是一跃成太后,便是几位太后也是经历过丰亨豫大享受的,怕也乐见其成。”
“有动机是必然的,但只凭动机也是胡扯,女真人也有动机,为何不来宫中刺杀陛下?”刘子羽愈发不以为然。“事情的关键在于,想做成此事,须经多少环节,要多少人手,哪里能瞒天过海?当他杨沂中的皇城司是吃干饭的?何况还有军事统计司正好插手各处道观、寺庙,我不信官家没有趁机监视两位太上皇帝的意思。最后,以官家威信,宰执、枢机俱在掌握,天下帅臣、将军皆从他一人,就宫中那些人,连个刀兵都无,哪里就敢做下这种破天大事?”
张浚连连颔首,一点都没生气:“不瞒彦修,我也是这般想的。但”
“此言差矣。”
就在这时候,早就忍耐不住的吕祉却忽然插话,连连摇头。“相公、大司马,你们想一想,杨正甫真的是说有此事吗?真有此事,他早就铲除了他今日过来,不过是想提醒咱们这些为人臣的,应该防患于未然,应该替官家早些处置掉这些隐患二圣是被裹住了,可三位太后和两位贵妃,还有两位皇子,便是新的麻烦。”
此言一出,张浚和刘子羽却都沉默了下来却不知道是因为这话题太敏感,还是怎么回事。
“相公自己是怎么想的?”吕祉见状主动逼问。
“我”张德远一时语塞。
“下官大略猜度,相公已然是有所心动了对不对?”吕祉正色相对。“一则,官家对相公恩重如山,相公为了报官家恩义是不会忌惮什么后果的二则,那杨沂中说的其实有几分道理,两位皇子、两位贵妃、三位太后,两个太上皇,这古往今来有这般怪异局面?甚至宰执兼官家第一心腹重臣,不给官家好好做个预防,万一出乱子,到时候怎么对得起谁?三则,官家毕竟六七年没得过什么病,一朝卧床,总该以防万一!”
张浚重重一点头,立即承认了:“我其实是不惜身的,事情真有了变化我自然愿意去做,但总觉眼下局势没到那份上。而且”
“而且不知道这杨沂中是不是受了官家之意,来做暗示的?”吕祉追问不及。“毕竟此人素来沉鸷,今日过于反常?”
“不是。”
张德远当即摆手。“官家不会做这种暗中驱使臣子去担恶名,自己反而冷眼旁观之事这必然是杨沂中自己的心思。”
吕祉微微一怔。
“若是这般,那就真有些为难了。”刘子羽再度摇头以对。“这件事其实不是德远你惜身不惜身的事情,而是说若直接应下,难免有草木皆兵之嫌,冤枉人不提,说不得还会使朝局震荡,便是官家病好,知道咱们做下这种事情也不免会觉得咱们在肆意妄为。可若是不应,将来有了说法,今日畏缩之态,不免让人瞧不起,说不定官家也会失望。”
张浚当即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这时,吕祉思索片刻,却又提出一个新的建议:“若是这般,何妨应下,但不直接发动,只是细细观察官家病情若官家病好,就不再提此事,若官家久久难愈,或者干脆病重,又或者是有了一些什么传言和破绽,便行雷霆之事少林寺也好,洞霄宫也罢,还有南阳、扬州,以及后宫,都早做准备!”
这个法子倒是妥当,闻得此言,张浚、刘子羽几乎一起颔首。
不过,张德远刚要下结论之时,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