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是此时,那仁保忠却又面不改色继续说了下去:“所以,请官家赎罪则个,臣实在是只能从大略上进行总结,不好作准的。”
“说来。”早就料到有这么一个转折的赵玖回过头来,认真相对,却是愈发欣赏这个党项老头子了。
不管如何,此人才能还是有的,给他些机会又如何?
果然仁保忠也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将自己的总结一一道来不出意外,跟赵玖这几日总结的差不多。
话说,自从朝廷在三月初强行而又正式的推行了张浚的一揽子北伐准备方案后,随着消息传达到地方,当然也有相关事务开始立即着手进行的缘故,中枢这里,却是即刻收到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反馈。
但是,这五件事情里面,安后和正名过于敏感,尤其是赵官家和当政宰执们的态度之坚决已经透过邸报和三月初一大朝展示的淋漓尽致,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触霉头去讨论这两件事情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李经有个好哥哥的,还能外放到兴庆府这种大有作为的地方当知府。
君不见,连御史中丞李光李宪台这次都没吭声吗?
当然了,这也跟这两件事具体施行起来,本身牵扯不多、事情也比较简单有关系朝廷在三月初二就直接往少林寺和洞霄宫派出使者,又将权邦彦与郭仲荀一起发了任命。
与此同时,建财这件事情则是一个真正的硬骨头,是真正决定北伐准备工作成败的关键所在,所以一时间很多人对此事都在持观望和犹疑的姿态既没人敢轻易自请参与进去,也没人敢轻易批评,只是观望。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许多沉默的潜在反对派应该都在等这件事情在具体执行中出现问题,然后便会开口。
至于联盟这件事情,是需要时间等待各方面的反应的,也一时不好插嘴。
当然了,使者已经大规模发出去了,
那么相对来说,就眼下而言,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到了小幅度扩军这个举措上,这是一件比较简单、而且已经有了成熟条件,同时牵扯利益极多的事情。
于是乎,旬日间,密札也好,奏疏也罢,真的是纷纷而来,而且内容五花八门。
按照仁保忠的总结,眼下各方面的意见是这样的:
如御营武将,多是上书说本部所驻地方如何要害,当面之敌如何强盛,本部兵力如何捉襟见肘的,与此同时,偏偏他们本部兵马以往又多么多么能打,多么多么以少当多,功勋多么多么卓著总之一句话,这是想为本部争取扩军员额。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前线各处地方官,他们蜂拥上奏,却多在奏疏中讲述本地养兵之苦,说本地民力如何被驻军压榨干净,财政如何穷困,地方治安如何被驻军困扰,很明显是不愿让扩军后的新设兵马往本处驻扎,或者本处驻扎的兵马份额又往上涨。
这其中有趣的是,武将们在争取各部员额的同时,总是不忘给自己的对手使绊子,有意无意、暗示明示其他各家的部队多么多么无能。但文臣们却几乎立场一致,而且格外团结,从从岳家军屯驻的京东西路,到刚刚收复的陕北,没有一处地方文臣是欢迎更多驻军的。
有资格写奏疏的全都写奏疏,没资格写的,直接写公文给都省与枢密院施压。
连万俟卨都上书了,说是岳飞部的存在对京西的经济复兴起到了巨大的阻碍作用云云!
同时,中枢这里也有一些争论,但着眼点就更高了一些有人就建议把员额多加给御营水军以确保黄河防线的稳固,还有人建议大举扩充御营海军以求尽早骚扰金国后方,当然更多的人是建议扩充御营中军也就是东京这里的直属部队。
扩充了兵员,自然还需要军官,推荐人的奏疏也很多。
而这个时候,就要抓重点了。
“臣冒昧。”说到最后,仁保忠在周围几名近臣的复杂目光中认真拱手言道。“这些其实都是小节,官家难道还要因为哪个州郡反对,便不让他们那里驻军?又或者哪个统制官更会吹牛,便给他们加一千兵?而臣大略总结,摆在官家面前的其实是这么几件事扩军是扩陆上还是扩水上?是扩骑兵还是步兵?是将重兵压在关西还是京东?用人时核心大将是用之前淘汰出去的老将还是重新从下面提拔?补充中下层军官时是用老卒还是用新人?”
赵玖听得连连颔首:“仁卿有心了倒是朕这些日子有些被这些东西给迷了眼这些都具体怎么讲?”
仁保忠喜出望外,赶紧再向前半步,拱手相对:“官家其一,扩军在陆上还是水上?扩在陆上,则方便于北伐渡河后的决战扩在水上,则方便接应进退。”
说完,仁保忠立即略显期待的看向赵官家。
赵玖稍作思索便得出了答案北伐本是孤注一掷,决战才是决定一切的事情,如果非要做个二选一的选择,当然是要扩陆军。
不过,这位官家虽然心中立即有了答案,但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