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吕本中也继续稍作解释。
原来,仁多部本是横山大部,但其部渐渐闻名于天下,渐渐脱颖而出,却只赖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神宗朝时的西夏横山监军,唤做仁多嵬丁,此人性情狡猾,与大宋交战极多,且多是他谋划大宋,主动进攻大宋多一些,但正所谓善泳者溺死,善攻者战死,此人最后有一次进攻环庆路时被宋军卡住归路,落得个死无葬身之所。
但即便如此,此人几十年经营,终究是让仁多部脱颖而出,成为横山蕃部的代表性部族。
听到此处,系上金带的赵玖终于微微笑对:“朕明白了,神宗朝对西夏主战,此人又是西夏最重要的横山战线上的监军,所以此人名声在皇宋那里必然多有提及……更不要说,本朝文华才气,倒有一半都在神宗朝,名人多,那时的事情也不免多被提及,连着他也有了名。”
“正是这个道理。”吕本中也放松对道。
“至于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这个仁多保忠了。”赵玖穿戴完毕,立在远处,微微正色。“朕猜猜,虽不晓得他是仁多嵬丁什么人,但依着年纪看,此人应该是在哲宗朝战事中起了些名望,算是能在史册上记个名字的本地名将?”
“正是如此。”吕本中见到官家准备妥当,语速也加快了一些。“不过此人之所以知名,却还有两件与兵事无关的大事……一个是帮助小梁后诛杀梁乙逋;另一个则是有传言,此人大约是因为兵权被察哥所取,曾于小三十年前谋划降服皇宋,事发后,李乾顺未曾杀他,只是罢免而已,臣也未想到他居然现在还活着……当然,这种人物,归根到底不值一提,只是今日宴席上数他最有资历排场,所以臣专门来提醒官家罢了。”
听着像是个渴求政治权力的阴谋家大于将领的样子,赵玖心下胡思乱想,面上却只点了点头,然后一声不吭,只是瞥了眼刘晏。
刘晏会意,率数十甲士先出,吕本中也赶紧随之离去,而赵官家在十几名御前班直的护卫下,停了一阵子,方才缓步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处在宋人看来非常简陋的大堂,堂中除了少许护卫外并无一人,而出了大堂,堂外院中空地上倒是霍然开朗,诸多甲士立身于院墙内外的跟脚处,而空旷的院中则整齐的摆上了近百张桌案,稍有薄酒青蔬。
这里是之前西夏嘉宁军司在宥州城内的本据,隔壁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宗派的寺庙,赵官家正是选择了这个寺庙做行在,而因为大堂狭窄逼仄,所以干脆弃了堂上,来到原本可以点将的院中设宴。
正是一年白日最长的时候,虽说是晚宴,也的确是到了傍晚,但却光线却极为充足,赵玖自堂中转出,一目了然。
而院中有资格列席的百八十人,从随行至此的几个大臣、军将,以及早就带兵到金汤城洪州、龙州、夏州蕃部,再到今日下午才在城外十里处第一次见到赵宋官家的本地以及横山东端蕃部头人,包括为首那名已经七老八十的仁多保忠,早在刘晏、吕本中等人转出时便已经准备妥当,此时见到一身大红袍的赵官家,更是心下一惊,十之八九直接下跪叩首,行大礼相见……倒是弄得几名原本只是作揖的随行文臣有些尴尬了起来。
当然了,身边没有内侍,赵官家也懒得装模作样,只是随手一挥,让众人起身而已,便兀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宴席随即开始。
不过说实话,西北这地方的宴席,还是西夏故地,还是党项人做主宾,偏偏又是御前,那么作诗是不好作诗的,行酒令也基本上不大可能……只能是赵官家开口,与诸人嘘寒问暖,做些政治承诺而已。
然而,虽说是政治承诺,但关于战后的具体安排,是不是要把蕃户内迁,会不会保留蕃兵,蕃兵又是什么待遇,尘埃落定后给不给蕃部头人实打实的差遣,包括这些地方怎么进行行政区划重构,种种严肃议题,却没人敢问这位官家,这位官家也没有主动提及。
这使得整个宴会都显得有些寡淡无味起来。
当然了,战事未定,这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
酒过三巡,坐在右侧最前排、须发皆白的仁多保忠慢腾腾端着酒杯站起身来,似乎是要敬酒的样子,也依旧无人在意。
而果然,此人先行祝酒为赵官家寿,但饮酒后却并未坐下,反而趁势捧杯拱手请言。
“仁多将军请说。”赵玖也并不以为意,尤其是他这身衣服让他不好有多余姿态,便是想表达重视也难。
“臣生于蛮荒之地,久慕王化,今日得见天颜,不胜荣幸,所以私心有两件礼物想奉与官家,还请官家笑纳。”仁多保忠先是勉力低身放下酒杯,然后再重新起身,微微俯首相对,动作缓慢迟钝,显然是年纪真到了,而非是装作老迈。
刚刚此人单独起身时,赵玖因为对方的名声还稍有顾忌,但见到如此,也觉得有些可笑,但面上不显,只是从容相对:
“仁多将军不是已经送了那只白骆驼了吗?朕非常喜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