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跋子在山区遇到宋军的重甲长斧,都是自寻死路,之前西夏人能够偶然击败宋军,全靠宋军纪律、后勤不足所致,并不是西夏人多么能打。
所以,一定要仿效宋军建立强弓部队,扩大投射能力。
对察哥格外信任的李乾顺当然从善如流,但是很可惜,西夏国力有限,铁鹞子只能养那几千,步跋子也只能养几千,泼喜军更是只有两百,这种情况下,想要再发展强大弓弩实在是力不从心。到最后,只能让全军无论骑步都带弓而已。但这种弓箭,在重甲部队面前,又显得无用。
然而,嵬名察哥一到灵州便从逃散的人那里悉心打听,早就知道对岸那支军队披甲率高的惊人,而且军纪斐然,军阵严明。这种部队,正是察哥最畏惧的,或者说察哥心里非常清楚,西夏这种不上不下的主力部队,怕的就是这种部队这不是他现在因为局势而畏惧,而是早十几年前他就畏惧这种部队了。
偏偏嵬名仁忠兄弟还一个劲的催促他进军,好像不进军他嵬名察哥就是大白高国的罪人一般!
当然了,不进军也不行,若是横山整个陷落,然后对岸唯一残存据点顺州也陷落,那部队只会自行崩溃,他察哥可就真的是大白高国的罪人了。
胡思乱想之中,随着羊皮筏子在浅水区停下,黄河浊浪随熏风拍轻轻的晃到了筏子上方,盘腿坐在筏子的察哥只觉得胯下一凉,便登时回过神来,然后他戴上头盔,拉下面罩,直接从筏子上一跃而起,就拔刀蹚水上岸去了。
而登上岸来,尚未离开河滩区,这位西夏晋王只是抬眼一望,便本能觉得心里一揪。
无他,入目之下,齐腰深的小麦被军队践踏的凌乱至极,有的是刚刚登岸的自家军队所为,但也有很多痕迹明显是之前大股军队留下的。而那些之前就被践踏在地的小麦,大部分已经枯黄,在碧绿一片的田野中好像人脸上的斑点一样扎眼,但也有少部分倒地的小麦,此时重新倔强扬起头来。
但很快,又被自家军队的凌乱人马给重新踩到了地上。
这里是黄河岸边,小麦一年一季,春种秋收,而夏季的小麦被这么践踏能有什么后果,任何人都一清二楚。
“让他们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踩坏庄稼。”察哥脱口下令,但旋即,大概是觉得与自己平日里的形象不符,他又赶紧加了一句。“这里有我家的地!”
刚刚聚集过来的侍从面面相觑,却无人去传令晋王殿下仗着陛下恩宠,喜欢夺人家宅子,抢人家地,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察哥这句话大家也信,但问题在于,眼下这个乱糟糟的登陆状况,怎么可能避开庄稼?
“算了!告诉儿郎们,这都是我家的地,让他们放心走便是!”察哥醒悟过来,无奈心痛挥手。
而挥手之余,心底也是一时喟然时间长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抢宅子、夺田地到底是真想抢,还是在跟兄长心照不宣的玩自污把戏了。
一场无谓的风波过去,代表了察哥的黑牛大纛在夏风中顺风微微扬起,两岸西夏军队齐齐欢呼起来。
形势俨然大好。
但是,欢呼声正是信号,也就是这个时候,大约三里外,一道可以单人越过的细小水渠的培土后方,等候已久的宋军散兵再不犹豫,随着为首宋军军官的吹哨与摇旗,他们即刻翻身上马,然后便跃马进入前方的麦田与河滩之中,继而对着刚刚登陆的部队进行袭扰、射杀、分割、驱赶。
很显然,大概是因为视野过于开阔的缘故,宋军不能把主力摆的太近,所以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半渡而击,而是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应对西夏人的登陆毕竟嘛,无论如何,宋军都不可能放过这个能进行最有效率杀伤与挫败士气的空窗期。
可能这次袭击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吧,察哥也并没有慌乱,他翻身上了一匹浑身湿漉漉不知道是谁的战马,主动催动大纛向前,并同时传令四面,要求周围军士向自己靠拢汇集。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河滩上也有各级西夏军官、头人开始这般施为。
效果是显著的,宋军派出来的散兵是典型的轻骑兵,一支矛一张弓,只能去猎杀那些零散的渡河者,根本不敢去碰猬集成团、建立了滩头阵地的西夏军队。
然而与此同时,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散兵依然有效的迟滞和影响到了西夏部队的渡河。而且很快,让察哥稍感诧异的是,这些散兵似乎引发了超出他们杀伤能力的骚动确实是骚动,察哥一时想不到比这个更准确的词语了其人在马上入目所见,很有一些地方的本方军士,明明可以聚集到将领旗下去,但在看到这些骑马散兵后却选择了愤怒的喊叫与十之八九要吃亏的追击而有些地方,喊叫声与追赶是一样的,但却意外的没有搏杀,那些士卒在与来袭散兵相互叫喊几声以后,居然跟着特定的散兵一头扎入到了麦田中,然后再不回来。
“怎么回事?!”
嵬名察哥在自己的黑牛纛下奋力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