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官家越过横山,尚未抵达宥州的时候,一场战役忽然就要在西夏最重要的两个城市之间,具体来说就是兴庆府与灵州之间的黄河西岸地区,正式爆发了。
作战双方,一方是宋军御营前军、中军、骑军构成的宋军三万御营主力,辅佐以部分新降服的党项蕃骑。
主帅为御营前军都统岳飞,主要将领有曲端、王德、刘錡、李世辅、张景、乔仲福、傅选、傅庆、张中彦、张中孚、张宪等等宿将。
诸如郭进、杨再兴这种级别的小将是上不了台面的。
另一方则是西夏铁鹞子、泼喜军、中央侍卫军、捉生军混合构成的西夏主力大军,合计四万余。
其中,主帅是西夏晋王嵬名察哥,监军为嵬名仁礼。
除此之外,还有铁鹞子大将嵬名移讹,此人与几十前伏诛的西夏大将嵬名讹移名字恰好反过来,乃是察哥得势后的年轻宗室大将还有暂领中央侍卫军残部的前洪州守将嵬名云哥曾在靖康中率军攻陷过定边军多处城堡的捉生军大将嵬名遇曾经出使过大宋数次的老将,泼喜军督军嵬名济。
而多位宗室之下,免不了有罔氏的罔兴捉、菱结氏的菱结正、仁多氏的仁多时泰,包括那日劝嵬名察哥回兴庆府的芭里陇登等等等等这些人,全都是世袭有大首领身份的党项大族头人,也是军队里的中坚。
至于仁礼的兄长,濮王嵬名仁忠,则与逃出来的汉人宰执王枢一起留守灵州府城。一起留守的,还有包括当今西夏太子外公、曹贤妃亲父曹老令公在内的许多汉将、汉臣。
关键时刻,党项人还是信不过汉人。
平心而论,这一战,来的有些迟了,而且来的很不公平。
说他迟了,是因为两国主力决战,本该是用来决定胜负的才对,但此时,西夏首都已失、四块核心统治区域已经没了三个,唯一明面上还在的后套地区,估计也快没了。
所以这场主力会战,与其说是一决胜负,倒不如说是西夏人被周边大国的联盟、诡计、突袭、背叛等等战略活动给逼到穷途末路后,不得已用自己最后的一波大本钱来一次死中求活。
说他不公平,其实也在于此。
原本应该是西夏人据险而守以逸待劳的,原本应该是宋军忍耐不住主动冒险出击的,原本一切都该是好好的但是,眼下的实际就是,宋军冷静的在河对岸分兵诸城把守,等到西夏人被逼无奈,猬集灵州城下,准备从此处冒险渡河以后,他们方才从容聚集兵马,在黄河西岸的某处严阵以待。
黄河太宽了,宋军的散骑巡视河面不停,西夏人虽然能从河对岸获知种种情报,却都只是滞后且混乱的,根本不能做到获知即时军情。
但即便如此,即便西夏人知道这仗不好打,却还是不得不来,因为局势一日比一日坏,察哥没法拖下去真要拖下去,大军怕是要渐渐离散的。
“宋军犯了大错!”
清早时分,嵬名察哥立马于黄河畔的渡口旁,朝着周围军将肆无忌惮的放声言道,根本不在意周围登船士卒的频频回顾。“而且是三个大错一不该在野地里与咱们党项人作战,咱们的铁鹞子无坚不摧!二不该放弃河防,任由咱们大军渡河,可见宋军主帅是个废物!三不该到现在还攻不下顺州,让章利在河对岸给咱们留下一个根据之地!”
而言至此处,不待众将士呼应,嵬名察哥便直接拔出刀来,在空中奋力一挥:“此战,誓要斩杀岳飞、曲端,夺回兴庆府,然后向后套迎回陛下与太子,重立大白高国!”
周围军将闻言,各自拔出腰刀,将白刃举起,轰然称是。
而嵬名察哥说完这话,也是一咬牙,直接收起白刃、翻身下马,然后与自己的黑牛大纛分开,各自登上了一个羊皮筏子,朝对岸而去。
主帅亲自先登,周围军士自然一时士气大振渡口处也一时变得顺溜起来。
然而,等到察哥登上羊皮筏子,脸上振奋的神情却是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原因再简单不过,这位西夏主帅自己都知道自己刚刚是在瞎扯淡!
这番做作,莫说能否让那些心怀叵测的大头人稍微改变心意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堪,实际上,自打来到灵州以后,他本人,嵬名察哥,才是这个西夏残存集团中信心下降最快的人!
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他对李乾顺不忠心,也不是他不愿意为大白高国奋战到死,而是这个平日里贪财好色,跟嵬名仁忠各种不对付的西夏晋王,的的确确是目下西夏人中最有军事才能、军事经验的帅臣。
话说,历史上,嵬名察哥奉兄长的命令接手西夏军队以后,很早便注意到了西夏军队的腐化与堕落。而他在击败刘法,声望达到顶点后,却依然认为以往的步跋子战于山地、铁鹞子战于平野的西夏传统战术已经落后时代,并一力主张向自己的手下败将,也就是西军学习。
他一开始就认为,铁鹞子在平地遇到宋军的强弓劲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