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最年长,经历最多的一个国主,李乾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有些传奇性。不说他与他的母亲,与他的岳父,与他的妻儿,单从眼下军事上引申,只是西夏那些针对大宋的军事胜利,就足以让他自傲了。
但是,别人不知道,李乾顺本人却如何不晓得?
西夏尽管有数次堪称了不起的军事胜利,并将大宋军队屡屡送入灾难境地,但实际上,这些战事出现本身,就意味着西夏从战略上被大宋屡屡逼到了亡国的边缘让李乾顺自己来选,他宁可做个太平天子,也不愿意去要那些成就他国主权威的一次次政治军事危机,否则哪来的一次次胜仗后向大宋求和?向大辽磕头求亲?
当然了,他也是有几分运道的,从他当政时开始,就因为大宋建成了平夏城而屡屡难为,可忽然间,靖康来了,挂在脖子上的绳套便也忽然解开了。
虽然在阴山丢了数以万计的野战精锐,但不耽误他将平夏城打了下来,将定边军打下来了,连西安州也取了一小半而且大金的统治者还一度愿意将黄河几字形内侧的土地赠送给西夏。
这是何等的前途?
彼时他真的觉得西夏可以再来一百年!
然而,现在宋人又打回来了,又将平夏城夺了回去,然后又是一场每隔十年八载就要经历一次的严重危机。
坦诚的说,一直到眼下,使李乾顺陷入到惶恐状态的都还不是宋军的突袭宋军的突袭当然致命,但问题在于,这种致命来自于纯粹的军事突袭,来自于他自己做出了战术误判,露出了口子,这种情况下被一个善战的宋军主帅抓住战机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真正让李乾顺从心理上彻底感到震动的,依然是数日前契丹沿着河西狂飙式进军的讯息!
当时他和很多大臣一样,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接受党项人被汉人和契丹人夹击的现实。
那个时候,李乾顺就有了一定的觉悟这一次,大白高国真的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只不过,随后危机发展的这般迅速,这般致命,也着实让他心惊肉跳罢了。
四月初十,天色一亮,李乾顺便直接起身,而被袭扰了一夜的宋军也依然妥当起身,用餐之后,继续雷打不动的顺河而下。
昨夜西夏人改成了噪声袭扰,但宋军应对妥当,依然是外层披甲执勤,内层则堵着耳朵安眠,然后轮番替换而已而且还在凌晨时分主动发起了一次突袭,斩获颇丰。
开始行军后,万事依然顺利,但岳飞、曲端、刘錡等主将却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用李世辅麾下斥候在血腥的斥候搏杀中带回的明确讯息,只说一览无余的平原之上,便是这些将领在路途中偶然经过的小坡地上也能注意到西夏人已经开始大面积聚集蕃骑、民夫。
现场之杂乱,青苗与烟尘的并存,让点验其中具体骑兵数量已经变得不大可能,但毫无疑问,对方是在尽可能的汇集兵马,准备对宋军进行阻拦了。
当然了,考虑到路程问题,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要今天能走四十里,此战便可称胜。”曲端手搭凉棚,看了一看后,回头对岳飞进言。“但若能稍作杀伤,接下来进取兴庆府也就妥当了不少节度,今日党项人若是还以轻骑那般袭扰,应当适当许骑兵反扑远一些!”
初夏熏风之下,岳飞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惜字如金:“可以。”
言罢,这位御营前军都统便要从小坡上下来,率众将继续与大军一起前行。
也就是此时,准备动身的兵部侍郎胡闳休忽然色变,继而勒马出声:“节度!”
“何事?”岳飞回头相询。
“是白牛纛!”胡闳休以手指向远处开始整肃的西夏军队,提供了一个要害讯息。“西夏国主来了!”
周围军将俱皆震动,然后争先瞭望,便是曲端都按捺不住,在今日专门换上的铁象身上直起身子去看原来,所谓白牛大纛,并非是绣着白牛的纛,而是说以白色牦牛毛为外沿装饰的大纛,中间依然是绣着党项文大夏二字而已,素来是西夏国主象征,唯独西夏国主李乾顺自少年那两次五痨七伤的出征后,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心理上的应激反应,却是很少再亲自出征了,所以,便是大宋西军出身的人也都是许多年未曾见此大纛。
回到眼前,白色牦牛毛实在是扎眼,众将一望之下,果然有这么一面大纛在远处时隐时现,看来西夏国主果然亲至,却是一时喧哗起来。
唯独岳飞,只是微微一怔,便继续掉头向北:“不要管他,今日要害,依然在行军向前。”
身后亲卫,也赶紧举着精忠报国的大纛向北而去。
曲胡之下,俱皆正色,也都随之前行,但多少还是忍不住去看那个白牛大纛
就这样,中午时分,袭击终于开始,依然是数股的无甲蕃骑先至,但明显是试探,而且有了之前经验,这些骑兵根本就是浅尝辄止,而岳飞依然让全军维持前两日状态,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