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罕见?”
“其实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值……”汤怀顿了一顿,坦诚言道。“不说田师中领着的御营右军背嵬军,便是咱们这两万兵也是在徐州休整时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之前南征大半年,根本就没有几个伤亡,往后也是准备留着渡河北伐与金人做对的,却不想此时居然要跟伪齐的贼寇在野地里平白相耗……我知道这是野地决战,知道免不了死人,但死的未免太快了些!”
这一次,岳飞许久没有出声,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跟对面的李成一样感受到了某种战场特有的沉默。
“出兵!压上去!”
但和李成不同,仅仅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岳飞便直接下令。“往中间压上去!”
汤怀一声不吭,只是回头去看身后毕进,而毕进刚要传递军令,却发现身后旗手已然拔旗,周围军士也尽数启动……其人愕然之余再转过头来,却发现自家主帅岳飞下令之后便居然亲自压阵上前,停留在帅旗周边的最后四千中军自然随之一起启动,往正前方而去。
岳字帅旗一动,整个战场都为之震动。
中央大道上,原本就被张宪大股杀伤的李成部步卒大阵直接有动摇趋势,而独自突前的田师中部更是陡然一松,得以获得喘息之机,从而被身后的步卒接应跟上。
而见到岳飞这么早出兵,对面的李成明显是怔了一怔,然后就在郭大刀在内的许多将佐的瞩目下陷入了一丝迷茫……他有些难以理解,自己心疼自己的家底子,难道大小眼不心疼?
为什么这么早便要决战,还嫌战斗不够激烈吗?
但很快,李成便旋即醒悟,不管是那个大小眼是一时心软有所失误,还是觉得迅速致胜反而伤亡更少,既然对方动了,他便不可能再将有生精锐力量在后方白白浪费,必须要寸步不让!
“出兵!”李成拔出刀来,回顾身后。“随我一起压上去!当面宰了这个大小眼!”
郭大刀率先呼应,直接去掉自己长柄大刀上的锦套,一声呼喝,率长刀骑兵先行开道,李成自领帅旗向前,随后三千重步在数十名将佐的呼唤下也紧随李成往前方迎上……就好像之前两支大军不管不顾迎面相撞一般,开战仅仅算是两刻钟而已,双方主帅便各自拔旗,迎面往前线迎头并进。
这使得战场的白热化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蜂拥向前,平日的军饷、恩养、荣誉、义气,与此时身后帅旗的逼迫、带领、监督,夹杂着恐惧、愤怒,全都汇聚到了一起,每人能说得清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向前,但却只能向前……然后等到其中一方率先丢掉这口向前的气而已。
岳飞先至前线,其部数千生力军与张宪部骑兵会师之余,借着田师中部前突扯出来的错位空间,对迎面涌上的李成部步卒造成了巨大打击……几乎肉眼可见,虽然双方都在上涌,但随着岳飞的帅旗抵达前线,以步卒为基盘,骑兵在前分成多队突刺往来,却是将战线一步步往西逼了过去。
一时间,此消彼长。
而此时,李成部却还是在辛苦进军路上。
这里多说一句,之所以有这么一个抵达前线的时间差异,不仅仅是因为岳飞先启动帅旗的缘故,关键在于兵力的布置……御营前军两万三千众,斜阵向前,左右各步卒八千,其中王贵领张用、李逵、桑仲、刘忠、李洪等将为一路合计八千众在北,另一路五千由马皋、一丈青夫妇为首,也领数将随田师中部身后进发,中间则是张宪率骑兵四千,最后是岳飞与汤怀领四千中军居后调度。
换言之,岳飞往正面压上以后,身前大道只有四千骑兵,所以可以畅通无阻。
而与此同时,李成部近四万众,左右各五千骑,佐以部分步卒随后,然后又分出部分督战部队掺杂在缝隙里,即便如此,中间步卒大阵依然密集而深厚,足足列了两万众,偏偏前强后弱,前方是披甲精锐,后方是皮甲劣卒……此时李成率部向前,完全得靠郭大刀在前方辛苦开道,才能勉强得进。
双方的进军速度,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等到李成部辛苦来到算是前线的位置时,前线步兵大阵已经摇摇欲坠……所谓那口气,也只剩下一口而已。
只能说,所幸还是赶上了。
“必须反扑!”军阵之后,李成一面指挥部分重步兵结阵稳住阵型,一面指着郭仲威厉声大喝。“郭大刀!剩余长刀骑兵尽数与你,去冲一冲,最好是冲过去砍了大小眼的帅旗!记住,只砍帅旗,千万不要去与大小眼较劲,你须不是他对手!”
郭仲威一声不吭,也不举旗,也不呼喊,只是倒持大刀向前,而其人身后两百长刀骑兵却是各自去掉刀套,一时间长刀如林似箭,沿正中向前不止,前方李成本方步卒见到标志性的长刀骑兵举刀列阵向前,更只如远处田野中遇到活物后的麦浪一般向两侧分开。
仓促进军外加兵力挤压之下,除了当面一支两百余的背嵬军骑兵正在郭大刀行军路线之上,其余根本无法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