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吗?!不知道信王在太行山里?!”
那人恍然,赶紧更正:“官家勿扰,是十八哥逃出去的时候我怕金人追究,便诈称了十八哥名义……”
赵玖这才颔首。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那边跟着二圣过来,一直冷眼旁观的金使乌林答贊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日二圣放回,便该正式议和了,届时京东五郡给你们,太行山里的人你们也该接出去才对……”
“那自是议和之辈的事情,与朕何干?”赵玖冷冷相对。“莫忘了朕的言语。”
乌林答贊谟嗤笑一声,并不多言。
就这样,又等了片刻,赵玖终于将这些人一一见完,而众人情知,今日关键终于要来了,便是乌林答贊谟也饶有兴致的打起了精神。
果然,赵玖犹豫了一下,却是正色回到了二圣跟前,点了点头,方才恳切出言:“我本是代父兄守国而已,如今父兄既然回来,正该去位让贤。”
话音既落,周围文武,连带着身前二圣,大夏天的,居然几乎齐齐打了个激灵……二圣自是惶恐,而其余文武也都惊惶。
须知道,换成别人玩什么三辞三让,那叫父慈子孝加程序正义,但这位官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不该有这种态度。
然而,就在所有人犹豫,要不要硬着头皮陪官家玩一场双份的三辞三让之时,接下来,这位官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惊骇欲死的事情,只见他当众回身从杨沂中腰间拔出刀来……不顾太上道君皇帝吓得跌倒,却兀自当众划开了自己的大红袍子,又折断头上硬翅幞头,一起弃之于地,然后只着袍下寻常布制戎衣,便要回身往龙纛后方军中上马离开。
事发突然,便是韩世忠等人也明显看呆了,居然任由这位官家走入军中,夺了马匹,然后翻身上马,却又勒马而对:
“东京城的皇宫与皇位我已经还给二圣了,具体谁去做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正所谓汉贼不可两立,大国不可偏安!今日欲战者,可弃官从我,随我往南京,去取京东!今日欲和者,可守官拥立二圣,护驾回开封府,然后自去与金国称兄弟直盟……二者之间,断无两可之理。”
言罢,居然便要打马向东。
周围军官慌乱了一下,居然一起勒马,便是护卫龙纛的御前班直,也本能要来拔旗。
“韩世忠!”
在这场议和事端中一直保持隐身的吕好问挺身越过目瞪口呆的赵、张二人,赶紧大呼。“速速拦住官家……此番官家若真走脱了百官,你便是千古罪人!”
身上挂着玉带的韩世忠恍惚了一下,方才醒悟,即刻翻身下马,就在骑兵从中抱住了一只马腿,吴玠、王德二人赶紧随之下马,也各自也抱住了一支马腿,便是曲端,被韩世忠瞪了一眼后,也只能下马仿效。
至于郦琼、刘錡、李世辅、杨沂中、刘晏等人,外加诸如乔仲福、张景等十几名统制官,只好一起率众下马跪对,将赵官家和他的坐骑团团围住。
“吕相公不守信!”赵玖在马上冷笑一声,乃是他今日第一次公然作态。“当日在鱼塘旁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陛下!”公相吕好问不顾年长,下拜而对。“区区二圣……何至于让国家分裂?”
“陛下!”都省首相赵鼎也赶紧下拜,当众以手指天。“臣等早有计议,此番回来的人,凡宗室子弟一并削爵为民,太上道君皇帝自往明道宫安置,太上渊圣皇帝自往洞霄宫安置!区区二圣,绝无分裂国家之能!还请官家随大队返回东京!”
“官家!”枢相张浚也俯首相对。“官家若要战,直言便可,何至于此?”
其余文臣醒悟过来,看着不是事,也纷纷下拜……一时间文拜武跪,密密麻麻一片,而赵玖却只是在马上冷笑。
而那边文臣下拜以后,刑部尚书王庶越想越气,却是直接在前方吏部尚书刘大中背上奋力推搡:“都是你们这些人,处处装什么国家为重,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只是卖直求名,拿二圣来压官家!若国家有祸,都是你们这些人做的。”
刘大中一时不防,被推到在地,也是怒极攻心,回头欲言,却情知此时半点辩护都不可有,便又只能奋力锤地,噎气不语。
就在这时,低头半日的御史中丞李光强压心中各番情绪,抬头缓缓相对:“官家!臣也以为可将二圣分往各处安置……”
道君皇帝与渊圣皇帝闻言齐齐落泪,也赶紧在龙纛前表态。
道君皇帝先对马上之人拱手:“好让九哥知道,为父清楚,此番能活归河南,全是九哥的辛苦,于为父来说,已经幸甚,绝无半分权位之心。”
渊圣皇帝更是干脆:“九哥莫要以为我们这种人废了君臣之义,我愿即刻动身,往洞霄宫不停。”
然而,赵玖闻得此言,只是连连摇头:“若只是这般,恕我不能应!”
二圣彻底惊惶,只觉今日性命要无,而几位宰执也是无力。
“官家!”李光缓过气来,勉力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