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新酒  绍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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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中忽然想起一事,复又好奇出言:“浴佛节岂不是佛诞日?那敢问正经诞节皇帝生日是哪日?如今官家的诞节又取了什么名字?”

原来,宋代规矩,皇帝生辰为诞节,而每个皇帝的诞节又都有单独名字。

但有意思的是,此言一出,座中纷纷愕然,然后居然无一人知晓,却又不得不去看向时常伴驾的中书舍人范宗尹。

然而,范宗尹想了一想,居然也是满头大汗,一时无言以对。

见此形状,一直未曾开口的国子监祭酒陈公辅倒是脱口而出:“老夫倒是晓得此事……新诞节取名是天申节,应该是在五月廿一日……诸位之所以不知,是因为官家登基前后四次天申节,只过了一次,却是建炎元年登基后不久正逢诞节的缘故,而诸位。便是范舍人,也是天申节后才赶到南京的,所以不知。倒是天圣节,也就是元祐太后生日间,四年间例常放假、赏赐都还是有的。”

清风楼上,因为补发了俸禄而手头宽绰了许多的这些朝廷大员们一时沉默,皆不知如何相对,便是陈公辅至交、此间官职最大的御史中丞李光也捏着胡子一时不语。

“适才你们说了半日,老夫只是不言,不是因为老夫觉得诸位说的不好、不对。”而沉默之中,陈公辅也继续喟然相对。“恰恰相反,我一东南人,素来晓得北伐确实劳民伤财,也确实知道北伐会有种种艰难,更晓得官家确实任性,对武官也确实偏袒,但那又如何呢?总越不过一个以身作则的。都说如今朝廷重武轻文,我也觉得如此,把八成钱粮都砸给御营,当然不对!但如今你我都补了俸禄,在清风楼上喝酒,官家尚在后宫鱼塘梗上啃羊头,哪来的脸弹劾此类事端?”

众人情知陈公辅是李光至交,又是国子监祭酒,而且资历深厚,也不敢轻易反驳,只好去看李光与刘大中。

“老夫再说一句。”就在李光欲言又止之际,陈公辅自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方才冷冷相对自己老友。“诸位莫非以为几位宰执都是废物吗?便是张浚、陈规一意奉承官家,赵元镇赵鼎、刘直夫刘汲两位都省正经宰执可有半分德行、政务上的不妥?而今日马政、西夏之论,他们为何不当面驳斥?以我看,其中固然有官家怒气勃发,一时避其锋芒之意,但曲端那厮官家如今不吃几万头羊却也一发中的,使赵相公刘相公他们没法说!”

李光、刘大中以下,许多人都感慨以对。

“范舍人。”陈公辅复又看向范宗尹。

“陈祭酒。”范宗尹赶紧拱手相对。

“你是朝廷出了名的年轻俊彦,长得白白胖胖,面无瑕疵,每日出门都要抹粉涂面,每次入宫上朝,都要私下拿袖中铜镜照上数遍,大家都喊你三照舍人……”

范宗尹尴尬不已。

“而且,你跟我一般,从建炎元年便随行在活动,自南阳开始,更算是天子近臣……那我今日有一言问你,官家也是出了名的容貌端庄,在打扮上面可有你三分辛苦?而你又敢不敢上个奏疏,弹劾官家爱慕虚荣,铺张浪费呢?”

范宗尹愈发无言。

而陈公辅一语既罢,却已经干脆离席起身,然后拱手相对,惊得满座一起起身。

陈公辅也从容长身而对:“今日座中,至少一半人都是老夫故友至交,咱们本该言谈甚欢,便是日后,来喝新酒尝新杏,老夫也绝无理由推辞……但老夫也有一肺腑之言说与诸位。”

其余人面面相觑,多已失措。

“自靖康以来,老夫随驾四载,从淮上仓皇,到南阳强立,再到旧都兴复,亲眼见国家成中兴之气象,心中早有成见,那就是国家非今上不能安!”陈公辅继续昂然言道。“而今上以天下九州万全为本,以两河为念,执意北伐,我等虽有些杂念,却知道这种大事上若不能改变官家心意,便该各安其职,做些实事……也劝诸位能就事论事,若官家有不妥,武臣有跋扈,该进谏进谏,该弹劾弹劾,却不要妄图动摇全局,更不要用什么鬼蜮手段,挑起党争!否则,既是误国误民,亦是自寻死路!”

言罢,陈公辅直接转身而去,倒是剩下许多人一时失色。

隔了许久,李光方才苦笑叹气:“这陈国佐陈公辅字,还是这般肆意……倒显得我们都是出于私心一般。”

刘大中也摇头不止:“其实他这话说了半日,不还是官家一意孤行,扯不住的意思吗?”

“天子!天子!”复有人感叹摇头。“怪不得昨日官家一怒,无人敢言……”

“那还要不要推王部堂与胡铨一起弹劾曲端?”又有人再问。

“曲端无礼、荒悖,还是要弹劾的,但老夫身为御史中丞,却无须借他人之力!”李光一语而定。

众人多颔首相对,却无人回应了。

四月初八,浴佛节。

东京城内,十大寺庙中的九个都在大肆庆祝,并大面积上演目连救母,而与此同时,赵官家却在景福宫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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