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形状,远处那唯一一个冲上去数步世袭谋克一时抖若筛糠,再难前行他几乎可以肯定,再往前一步,四太子一定会喊出他的名字和他的家族出身来。
挞懒之后,大太子领忽鲁勃极烈完颜斡本也上前来,却是推了挞懒一把,将对方推出门去,然后接过锤子朝着地上粘罕腰上再度奋力一锤。
一锤之后,大太子丢下锤子出门去与兀术并肩而立,紧接着,三太子领左副元帅完颜讹里朵也自省堂中闪出神性来,却是捡起已经变成血瓜锤的金瓜锤,朝着粘罕后背再度一砸。
但讹里朵砸完之后,扔下锤子与挞懒并肩而立,省堂内外,复又一时安静下来,直到兀术在堂外头也不回,厉声喝骂:“银术可,你在等什么?”
银术可缓缓走来,拾起锤子,却不料腹背已经烂成一团的粘罕居然还没咽气,反而尽全力扭过头来,斜斜的看了一眼银术可,满是血水的口中似乎也念念有词。
虽然是侧面,虽然对方嘴中早已经噎满血水,虽然对方根本无法发出声音,但不知为何,银术可居然依旧读懂了对方的言语银术可,你也在内吗?
于是乎,片刻之后,只是长呼了一口气,完颜银术可便再不犹豫,直接一锤尽全力砸下,却是正中对方面门,将粘罕砸了个面目全非。
“三哥,你是多年的元帅,银术可,你是燕京留守,你二人现在速速出去,不要管其他,直接去军营接手部队,然后抓住设也马粘罕长子他们,此事便再无反复。”银术可一锤既下,殿外士卒俱皆无声,而完颜兀术却兀自发号施令起来。“希尹!”
完颜希尹立在后方堂中,盯着粘罕那不成人样的尸首,如丧魂魄,闻言愕然抬头,却是悲愤相对:“事到如今,你还要什么?”
“事到如今,须你与蒲家奴一起追上谙班勃极烈,好生安抚看管。”兀术下达了一个让希尹无法拒绝的命令,复又扭头去看自己长兄和挞懒。“大哥、挞懒,你二人割了粘罕首级,咱们一起去见国主”
此番安排极为妥当,无人有异议,却是旋即散去,各做各事。
而其他两路不提,只说兀术三人,在尚书台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方才等来本家甲骑,先将尚书台中那十来个不敢吭声的谋克扒了衣甲扔进偏殿安置,然后便全副披挂,一起来到国主行宫所在,轻易便接管了行宫。但出乎意料,兀术并没有直接下令那些人放开对蒲鲁虎等人的管制,而是直接带着渐渐振作的其余二人一起进入到了国主吴乞买的卧房,一直来到病榻之前。
吴乞买早早闻得讯息,但半个身子都不能动弹,只是张嘴不停流出涎来而片刻后,宫中男女见到一行人拎着血肉模糊的首级,带着甲士涌入宫中,也都各自惊吓到躲避起来,唯独皇后唐括氏领着几个宫女守在吴乞买身前。
孰料,进的宫中,兀术直接俯首下拜,口称叔母,然后方才起身,却又正色言道:“麻烦叔母取个沙盘过来,兀术有事要请国主下旨意。”
且说,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尝试过让吴乞买画沙盘,但很可惜,女真文字是完颜希尹才发明没几年的,吴乞买根本不会,汉字吴乞买同样不认识几个,所以终究还放弃了。
实际上,若非如此,吴乞买也不会如此快速的丧失政治行为能力。
故此,抬沙盘这个事情着实古怪但是话说回来,古怪归古怪,就眼下这个阵势,谁人又敢违逆呢?
于是乎,稍微等了半晌,终究还是有两个汴梁抢来的汉妃战战兢兢抬出一个小沙盘和小木几出来,放到了吴乞买榻前,然后唐括氏亲自扶着自己丈夫能动的那只手,放上沙盘。
“国主!”
兀术独自上前跪在沙盘前,凛然相对。“粘罕囚禁您与蒲鲁虎还不算,居然还想杀掉谙班勃极烈合剌和俺们兄弟三个、以及挞懒、蒲家奴等人,好篡位登基结果被银术可、希尹告发,又被俺们合力在尚书台擒杀,现有首级在此还请国主赦免俺们几人仓促之罪!若是愿意赦免,请在沙盘中划一勾,若是不愿赦免,俺们自去领罪,但还请你请划个叉出来!”
吴乞买勉力斜眼看了下沙盘前只露个头盔的兀术,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无论如何,他那只手很快就在沙盘上划了一个有些崎岖的勾出来。
“多谢国主宽宏。”兀术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继续正色言道。“还有一事如今粘罕伏诛,人心不免动荡,而国主身体又已经这般,实在是难以处置国事”
吴乞买盯着兀术脑袋的那只眼睛根本就是波澜不惊。
但很快,随着兀术接下来的言语,这位大金国主唯一能控制住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微微眯了一下。
“俺、俺大哥、三哥、挞懒、蒲家奴、银术可、希尹的意思是一样的,那就是谙班勃极烈聪明仁义,不妨以谙班勃极烈继位为国主,然后迁都燕京,以抚慰人心,而国主便升为太上皇,安心回辽阳养病,只留下蒲鲁虎他们与俺们兄弟一起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