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懒谁又夺回了权,届时说不得就能有实际好处的和约了,是这意思吗?”
乌林答贊谟是粘罕家臣出身,如何会答这种问题?只是肃立束手不语。
“乌林答卿。”赵玖终于也喟然起来。“朕再问你,你当日奉粘罕之命来此处做海上之盟,与王黼议论如何分割辽国边界时,是不是也这般诚恳?”
乌林答贊谟终于动容,却偏偏无言以对。而周围文武,也多有失色。
“朕以为,彼时你与王黼都是极为诚恳的,但粘罕窥破了大宋表面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内里却虚弱不堪后,不还是果断南下了吗?”赵玖一声轻叹,便收起多余表情,继续平静叙述。“所以,你今日再诚恳,又有什么用处呢?”
“陛下若是这般说,外臣也无话可说了。”乌林答贊谟也觉得无趣。“外臣将大金国的条件带过来,官家替大宋开了新条件,如此悬殊,怕是不用外臣回去汇报……当然,外臣也不敢拿那个条件回去汇报……依着外臣言语,不如直接断言,此番议和算是不成了吧?!”
“大约如此吧。”赵玖点头认可。
“那外臣便请告辞。”乌林答贊谟拱手行礼,却忍不住多言了一句。“但有一言,临行前不吐不快……”
“无妨。”
“当日宋金之间,是大宋毁约在前!”
“朕知道。”赵玖点头应声。“当日确系是大宋毁约在前,偏偏毁约的还是更懦弱无能的那边……所以,太上道君皇帝算是自取其辱!”
满朝文武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目瞪口呆起来。
而接下来,赵玖却是不慌不忙,依旧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但朕今日主战,却跟彼时郭药师、张觉这些人无关,也与太上道君皇帝无关……朕孜孜念念,只是靖康以来各地血流成河,怨仇难解罢了。”
乌林答贊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没法说了。
“朕这里有本书,算是稍微记下了朕与你们女真人的小部分仇怨……你拿回去交差。”赵玖说着,旁边全副武装的杨沂中直接便捧着一物自侧门走上殿来。“就是这本,乃是连夜新抄录的东京梦华录了,乌林答卿回去路上慢慢看。”
乌林答贊谟怔了一怔,只是茫然接过那本书来,而赵鼎以下,无论官职高地,原本几度欲作言语的臣僚,此时也都低头不语……乌林答贊谟不知道东京梦华录写的是什么,但官家之前几日行径摆在那里,此书流传极广,稍微有心的重臣早就知道其中内容了。
而但凡知道其中内容,便也明白这位官家的意思了想议和,还我一个书中那般热闹的东京城来!
“事到如今,朕也有最后一句话问你。”将书送出去以后,赵玖一身大红袍端坐御座之上不动,却是终于有了一丝生动表情。“你给朕说实话,吴乞买真的是中风了吗?”
乌林答贊谟一时气急,但只能捧着书正色应声:“好教陛下知道,也劳烦陛下忧虑……我家国主确系是春日间出去跑马,喝多了酒,然后中了风。”
“知道了,走吧!”赵玖听完,不做应答,直接抬手催促。
饶是乌林答贊谟早对今日相见结果有所预料,但上来一炷香时间不到便出去,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俯首一礼,便直接趋步退出这文德大殿了。
而人一走,殿中却不免轰然起来,毕竟,刚刚赵官家的话有一部分着实过分了!但偏偏一本东京梦华录在那里压着,谁也不敢挑头,生怕被这位官家用几百个菜名给糊脸上,然后还稀里糊涂贬了官。
轰然之中,身为百官之长的几位宰执,还有一些头面重臣,却又各自面色严峻,根本无人动弹与言语……无他,这些人不光是要担忧被几百个菜名糊脸的问题,他们追随这位官家日久,却是晓得对方脾气,那里还不知道今日事还没完呢?
“朕原本还想直接当着那金国使臣的面报一报菜名的。”
渐渐安静下来的大殿上,赵玖望着或满殿文武重臣,却是不禁失笑。“但想了想,未免掉份子,人家女真人如何在乎你这辈子再吃不上什么东西,继而生怨?倒是诸卿,有心思的不妨回去买一本东京梦华录,然后对着这本书,看看朕到底为何不愿与金人议和……朕之前数日,按图索骥,发现这书中记录的有招牌的名店,十家店中能存一家就了不得了,好几百种菜,朕都不知道什么滋味也就找不到了,也是对金人起了怨气,所以刚刚便把乌林答贊谟给撵走了。”
这话说得明白至极,便是王德这种粗人都彻底会意。
“后来呢,几个内侍看我不开心,就想哄我,就说这东京梦华录里的吃食也不齐全,而他们在东京呆的久,知道的老字号也挺多,就自告奋勇替朕去找其余老字号。”赵官家一身大红袍,继续喋喋不休。“结果找了好几日,只找到一家做鱼羹的宋五嫂。结果呢,这宋五嫂的宅邸店面早在宗忠武收复东京前便被乱兵烧了,回来后根本盖不起宅子,只能一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