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间说起过罢了……不过,无论中间有多少阴差阳错、似是而非,和吕好问一样,作为一开始为了稳定局势而保留的宰执,二人君臣一场,延续至今,有些东西真真假假,到底是不影响各自情分的。
笑完之后,赵玖方才扶着汪伯彦扭头看向了早已经意识到什么的翟氏兄弟:“你二人在此辛苦,过些日子应该还有汝州、南阳来的义军过来顶替牛统制的空缺……不要你们做别的,替朕护住汪相公,并保全洛阳,便是此战一份功劳!”
尽管有些醒悟,但言语至此,翟氏兄弟依然心中惊愕,却偏偏不敢有多问,只好俯首称是,并向汪相公行礼。
而下了马的汪伯彦并未第一时间理会翟氏兄弟,却只朝赵官家拱手再对:“官家,黄河南岸,自长安至汴梁,自古以来都是天下脊柱,洛阳更是中国腹心所在……所谓居中国而临天下,便是指此处了……臣为国家大臣,又受命在此,必然与洛阳共存亡,官家且安心向西。”
赵玖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个中国指的是本意,乃是中原或者首都之意,而炎黄之后,尧舜禹那个时期,很可能便是在洛阳盆地建国扩张的,所以很多古籍中这个词汇可以特指到洛阳。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些学术问题的时候,也不是为汪伯彦言语中的决意而感动的时候……毕竟嘛,事到如今,赵玖自己都有托孤送命的觉悟了,那宰执以下,不管是谁,最起码表面上都该有豁出去一切的觉悟。
当然了,眼下喊生喊死也真不是纯粹的敷衍和伪装,因为刀兵就在眼前,真到了那份上,谁都有可能被逼着做出决断的……那时候,才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的时候。
一句话,万般情绪,等到战后再说吧。
所以,赵玖只是点了点头,便直接翻身上马,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翟氏兄弟。
翟氏兄弟齐齐醒悟,继而大翟扭头朝身后并无城墙遮蔽的城内微微一努嘴,便有一名脸上带疤的年轻骑士牽马出墙,先是朝赵玖下跪行礼,自称翟进长子翟琮,然后便引着大约两都兵马外加几十名辅兵、十几辆骡车转入队伍之中。
赵玖见此再不犹豫,直接扔下洛阳,便继续向西而去。
准确的说,乃是向西南而行,他没有走渑池、陕州那条大路……隔河相对,太容易被金军哨骑发现了……而是顺着洛阳城南的洛水、从二崤山之南,一路溯流而上。
就这样,汪伯彦入驻洛阳行宫,而洛阳残城上也升起了一面崭新的金吾纛旓跃寥促绕煜模菪芯昂笫溉眨街菽喜俊讨荼辈康穆逅溃宦沸量嗟执锪斯匚髦卣蚶短铩br/>
到了此地,赵玖与提前抵达此处的呼延通部合兵一处,还接收了韩世忠留在此处的数以千计的铜面、旗帜……这个时候,这支数量已达四千余众的御前兵马又戴上韩世忠部标志性的铜面、顺势打起了韩世忠部大将许世安的旗号,方才在呼延通部的遮掩下,继续向西,却是在四月十八这一日抵达了长安。
而此时,长安城周边早已经大军云集,除宇文虚中本来组建的京兆防卫兵马外,熙河路、秦凤路,乃至于兴元府的兵马尽数抵达。而之前从武关抵达的韩世忠部御营左军,从崤山北侧大路抵达的御营中军各部,却都早已经在渭水两岸布阵、屯驻了。
行至灞桥,呼延通便直接往渭北与王德汇集而去了,此时只有一个擅守的许世安部来到长安……那宇文虚中身为留守相公,自然不好出迎,甚至连相府都不好出去的。
但是,赵玖却在城门内见到了换上绿袍来迎的巴蜀五路转运使张浚张德远。
“官家!”
张浚见到赵玖,强忍不拜,临到城中,方才迫切打马上前相对。“臣在路上,闻得官家宜佑门前托孤,实在是……”
“不要说这些。”赵玖一面继续勒马入城不止,一面不以为意道。“只说你如何来的这般快?陕北军情如何?”
“臣上次因春雨失期,惭愧万分,一直就在兴元府汉中处置事务,所以这次来的极快……”
“带了多少兵马?”
“熙河路一万、秦凤路一万、兴元府一万……臣本还想招纳青塘各部,但彼辈皆观望不至。”
“无所谓了……你上次因春雨未至,娄室在潼关一月都未见你,怕是此番出兵心中少算了你一路,你这三万兵力,最少有两万是多出来的变数了。”
“臣惭愧,巴蜀之前钱粮供给南阳,西军重建才一年,这两万兵未必有官家带来这四五千精锐……”
“这是朕硬凑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既说到巴蜀钱粮,三万兵马,还有陕北三路兵马……这么多兵,军饷、后勤可充足?”
“充足。”张浚即刻应声。“臣一面动身过来,一面让赵开在巴蜀不计一切搜括钱粮财帛物资,不仅让他预支巴蜀两年钱粮,还号召巴蜀富户豪门捐钱捐物……”
赵玖陡然停马,严肃以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