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主动来媾和。
“斡本和讹里朵支撑不住,想弃了谙班勃极烈的位置,所以主动找我求和?”刚刚喝了一口茶以作提神解腻的粘罕似乎一时不敢相信,却是直接将热气腾腾的茶水泼在了堂中地上,方才盯住银术可质问。“如何忽然便要求和?”
“是兀术挑动的。”银术可当即应声。“就在今日朝议之后,兀术在自家设宴,聚集了诸多年幼兄弟,一起指责斡本与讹里朵二人分野之事,二人本就被都元帅给压的摇摇欲坠,却是顺坡下驴,从了兀术”
“兀术”粘罕若有所思,继而看向了娄室。“斡里衍娄室小名、原名此番过来未想到有这般奇效。”
娄室一声不吭,只是微微低头。
“都元帅。”银术可继续轻笑言道。“兀术现在将他兄弟全都拖在自己宅中,使人寻斡里衍说的条件是,请立太祖嫡孙、已逝嫡子绳果之子,今年才十一还是十二的合剌我们三人以为,此事对都元帅也是极好的,毕竟,合剌不仅有名分,能让国主无话可说,关键是年幼,将来国主去后,朝政大事也方便都元帅来处置。”
这话说得极为露骨,引得希尹一时蹙眉,但却点出了要害,引得粘罕一时抚案失笑。
而笑过之后,粘罕方才敛容捻须而对:“立合剌不是不行,我其实也动过这番念头,可见今年也不是一日两日思索此事了,但若仅此形状,怕是国主那里交代不了,毕竟是国主”
“都元帅的意思是?”闻得此言,希尹尚未及反应,娄室一动不动,而银术可却是微微凛然起来。
“让斡本、讹里朵、兀术这三位太祖骨肉随俺一起去见国主!”粘罕坐在位中,捻须冷冷出言,连自己的称谓都陡然变了。“今夜就去!天明俺便不答应了!”
下方三人面面相觑,便是娄室也终于微微色变。
须知道,粘罕此举,本身的意义未必比立太子更少几分夜间谒见国主,逼迫对方设立指定继承人,是具有强烈的逼宫性质的,一旦成功,国主的权威便将剧烈受损非只如此,三个掌权的阿骨打嫡系骨肉跟在粘罕屁股后面参与如此行为,不光是对自己叔叔一脉的背离姿态,更是对粘罕的屈服姿态。
一句话,这个储位解决方案粘罕是非常认可的,但他并不满足,他还想要借这件事情确立自己这个权臣的绝对地位!
在场三人都不是蠢货,几乎是立即便想明白,而想明白以后,银术可显得最是慌乱:“都元帅,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怎么个不妥?”粘罕冷冷迎着银术可相对。“只许兀术带着自家一群弟弟逼迫他两个兄长,也许你们三个今日来俺府中逼迫俺,却不许俺去逼迫国主吗?依着俺看,咱们大金国讲的便是以下犯上!”
银术可仓惶起身,立在座前,心中愈发慌乱,而希尹和娄室同样不敢多言,直接站起身来低头相对。
“就这么说了。”粘罕见到这三人形状,却是忽然嗤笑。“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如何在底下串联的,也不想知道,但若想让俺应许下此事,天明之前,俺要在家门前见到斡本、讹里朵、兀术三人,也要见到你们三人回来,咱们七个一起往辽人旧宫中走一趟,此事才算成了!你们速速去办吧!”
银术可三人再度面面相觑,却竟然不敢有半分驳斥,只能唯唯诺诺出去,准备去兀术府上寻人。
然而,出的门来,却忽然又有仆从跟了出来,当面将娄室与希尹二人唤了回去,只让银术可一人去做此事,同时还叮嘱银术可,都元帅有言,不妨右副元帅将挞懒一并唤来
这下子,银术可情知自己在燕京城内筹谋的这些小动作早被粘罕看破、看透,自然愈发惊惶,只能快马加鞭,匆匆去为粘罕奔走。
而不得不说,粘罕之威此时已经到达了一定程度,银术可先寻到挞懒,睡梦中惊起的挞懒听完讯息,心下面上一时九转,却又一刻不停,立即随银术可而去。
再去寻到兀术府上,兀术也是面无血色毕竟,他这个四太子今迫两位兄长,事若不成,必遭反噬,算是早已经失了退路。
所以,无奈之下,兀术也只能一咬牙带着银术可与挞懒来找在自家歇息了的斡本与讹里朵。
而等到斡本与讹里朵从梦中醒来,闻得言语,却又犹疑不定起来这事太惊人了。
偏偏兀术与银术可、挞懒逼得紧,先是挞懒当场叩首,再是兀术哭泣发誓,说自己一心为公,今日事若不成,必然要被国主与粘罕处置。与此同时,银术可更是在旁暗示胁迫,声称此时都元帅决心已下,算是最后机会,如果此时二位太子不去行此事,那怕是储位就要流出太祖一脉了!
软硬皆施之下,斡本与讹里朵恍惚失措,而兀术见到自家两个兄长动摇,却是干脆上前与银术可一人一个,直接拖拽二人去见粘罕,挞懒更是早早出去牽马
可怜大太子和三太子这一夜恍恍惚惚,三分惊惧,三分被迫,还有四分茫然,竟然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