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东北面,带着一群残兵看管着数千匹战马的金军万户高景山只能掩着鼻子默然肃立,听着水寨中隐隐传来的喊杀声不置一词那是如大一般,被烟灰与高温困在水寨中的零散金军,数量不知道有多少,只能等时候检查尸体来断定了。
渐渐的,夕阳尽显,宽阔的黄河北流道口霞光一片,河北面小吴埽内虽已无太多明火,却依旧赤红燥热,而漫天灰絮更是给天地带来了一丝别样色彩。
当此之时,金军大队终于来援,而坐镇河堤的张荣也从容下令收兵,转回河上。
一时间,欢呼之声响彻于河上,便是河对岸匆匆汇集的几股宋军也得知本方大胜,隔河远远呼应。
而眼见着各部纷纷转回,坐了许久张荣方才收起马扎,准备最后一个撤走上传。
不过,也就在这时,一骑金军无兵无甲,借着最后一丝余光迎着灰絮持白旗疾驰而来,驰到跟前,白布早已经灰迹斑驳,却是勉力驻马于一箭之地开外,然后趁着欢呼鼓噪空隙奋力大呼:“大金开德府守臣,万户高景山高将军遣使有问,宋军水师主帅是何人物,可否留下姓名?!”
张荣敞着怀坐在堤上半日,满面满身俱是黑灰,闻言却是扔下手中早已干燥不堪的麻布,然后猛地回头。
河上就近的欢呼士卒,借光线看的清楚,却是基于本能纷纷一滞,继而波及到了河上几乎是所有军士而一片寂静之中,同样变成灰人的虞允文也匆匆举旗重新立定。
“回去告诉姓高的,俺是何人不必来问!”张荣一手叉腰,一手遥遥相指,却是拿出当日水坡之上唱渔歌的嗓门奋力相对。“只要你们这欠肏记住,日后黄河上须不是你们金人说了算,如此便可!”
此言既罢,其人兀自带着女婿下堤登船,然后数百船只在河中陆续启动,波光粼粼,归河南而去。而这位当朝太尉、节度使、御营水军都统制周遭,却是在亲自划着一艘小船的统制官萧恩带头之下,渐渐唱响一首渔歌出来。
正所谓:
“爷爷生在梁山泊,秉性生来要杀人。
斩过火并无义汉,杀过金人鸟将军。
英雄不会读诗书,只在梁山泊里住。
一朝入得黄河上,便要横行天地间。”
那使者初时被骂的茫然一时,但此时听得这歌,却是一时骇然梁山泊张荣之名,缩头滩之战,金人哪个不晓?
便匆匆拔旗归阵来报。
不过,也无须他来回报了,歌声悠远,惊响黄河两岸,远处听得渔歌的高景山早已经释然起来若是梁山泊张荣当面,想来都元帅府多少会容忍此败吧?
日落之前,宋军水师便已轻越大河,重归南岸。
片刻之后,日落天黑,双方算是彻底罢战,唯独映照于幽光之下、位于双方之间的黄河流水亘古不停,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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