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趁势多问了一句:“太尉这般借水上之利从容轮换脱出,虽不比却月阵精巧,却算是大巧不工了,可有什么名称?”
“俺虽不晓得啥叫雀跃阵,但这番把式还是有个说法的。”接过湿布的张太尉安坐如常,缓缓言道。“俺们水泊里素来都叫它水轮子你之前吐的利害,没听到罢了。”
就这样,萧恩率部再度自后突入,灰蒙蒙又带着火光的水寨之中登时喊杀声再起,而虞允文却因为一个水轮子一时茫然起来。
而就在张虞翁婿讨论兵法精髓之时,东北面两里之外,愈发灰蒙的天色之下,迎着愈发繁茂灰絮的高景山却是很快便收到了前方军情汇报哨骑看不到水寨中的宋军从河堤撤出,却能看到河中宋军从水寨东侧河堤上涌出,塞入寨中。
不用分析都知道,大和莫里野要有麻烦了,因为这下子又轮到他们被大火和突袭部队夹击了。
但出乎意料,高景山依旧保持了冷静,并且依旧驻马于略显昏暗的旷野之中,望着漫天飞絮一言不发。
又等了片刻,随着另一股哨骑归来,汇报了黄河主干道上宋军船只大约数量,这位金军万户方才开口:
“高隆!”
另一名随行渤海族猛安赶紧上前拱手听令。
“局势已经清楚了。”高景山勒马从容而言。“宋军只有五六千人,第一波和刚刚进去的应该都是一两千人,算上他们操弄船只的人手,这已经是极限了照理说,此时应该让你攻过去,将两拨宋军彻底葬送在水寨里。但天色已经不早了,冬日又黑的快,还有火势不减,灰絮也越来越多,河堤还有河道也是人家的掌握所以你过去,能战便战,等到咱们大部队来源当然极好,可若觉得其中辛苦,却也不必恋战,只要打穿第二波援兵,汇集了莫里野,然后带他们出来,便算你功劳一件!去吧,我在这里看管败兵、收拢部队,等你回来。”
那高隆明显是高景山心腹,只是微微一拱手,便兀自引兵疾驰向东而去。
一个猛安一千人,一多半是标准的猛安谋克制度下的骑兵,一小半是汉军补充兵,但此番高景山为了支援迅速,连汉军补充兵都携带了战马。故此,一时军令既下,真如千骑卷平冈一般阵势惊人,再度循着前一个猛安的路迹,往水寨而去。
诚如高景山所言,冬日天黑的极快,而此时灰絮愈发茂盛,天色也显得渐渐昏暗,但如此动静却是半点都遮掩不住的河堤上,张荣和虞允文看的清楚,其中,后者到底只是个第一次上战场之人,依旧如之前一般为之惊惶起来。
“摇旗!”眼见着金军下马自水寨东北面涌入,张荣依旧不慌不忙,等了一阵子方才发令。
虞允文慌乱一时,却还是匆匆摇旗。
而这一次,却还是动静依旧,河堤之上,其余旗手齐齐呼应,河中一时鼓噪虞允文却有些不解,上次摇旗,自有萧恩率部塞金军之后,如今摇旗,又有谁能去?
一念至此,这年轻进士到底是忍耐不住,却又再度回头去看,结果正见到一人着皮甲,持短兵,裹着湿布自身后过来。
临到跟前,虞允文才看的清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撤退到河上的泼李三李宝!
萧恩且站且退,借着和尚轮船砲车掩护从容登上河堤休整,而已经休整了片刻的李宝和之前撤下来的部队却又自河中转向这边,然后重新涌上河堤,故技重施,直扑水寨而去。
而这下子,虞允文方才醒悟,为何这个战术叫做水轮子了。
眼下场景,可不就是如一支水轮子在黄河冲击下翻转不停,然后却让自己一方的部队借着水上之利,始终出于优势突击状态吗?
且说,他原本还想劝说自家这位便宜岳父从河对岸运送一些宋军过来的之前着火之后,已经有不少宋军汇集黄河南岸观战了只是想到船只有限,一旦金军大股援兵到达,未免不能撤退干净,这才犹豫不决,没有下定决心的。
但谁能想,这位张太尉、张大首领,水上之能,如此了得?如果说之前虞允文称这番水上轮换技巧堪比却月阵属于拍老丈人马屁,但此时却是彻底坚信,有些东西,的确堪称大巧不工!
回到跟前,李宝再度自后方杀入水寨,金军在寨中混沌一片,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宋军,只觉得背后的冲击力绵延不断,将他们逼往河畔,而河畔炙热之余,却是灰絮极多,喘气都难,确系难以立足。
实际上,根本没有三五次轮转,落日之前,随着萧恩第二次突入,也就是这个水轮子以黄河大堤为轴转了两圈整的功夫而已,被连番拍在水寨中的金军援军便彻底支撑不住他们真不是被宋军活活拍死的,与其说是宋军强横,倒不如说他们被自己的铁甲、被空气中的灰絮、被难以降下的火场炙热感给逼的活生生丧失了战斗力。
两个猛安,高隆与莫里野合兵一处,奋力率残兵脱出,而大却为人亲眼所见,被宋军斩于乱战之中。
对此,立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