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可以。”
“那便可以。”赵玖一时释然。“就依卿言,朕这就去崇文院找宰执说话。”
说着,这官家居然不管不顾,直接起身了。
而这一边,杨沂中目瞪口呆,彻底慌乱自己不过是来例行送个御营统制官的札子,如何就变成就依卿言了?
但眼见着赵官家已经往外走去,这位打了许多仗,连下属都头都有人做到统领,自己却还是个统制官的御前心腹赶紧追上连番进言:
“官家须向朝野说明,一则乃是思念邢皇后,不欲立后二则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金人覆灭前不准备增添后宫”
“这是自然。”赵玖头也不回,直接迈出殿外。
杨沂中慌乱不及,赶紧追上,丝毫不管之前出来避让的蓝珪等人就在眼前,直接恳切再言:“便只是立贵妃,官家也要发出冻猪肉才好”
赵玖连连点头。
蓝珪等人迎上,杨沂中彻底顿足却又一时无力他哪里还不知道,这官家必然是心中早就有了成算,却专门来这一出好让他这个人人皆可欺压之人来背锅?
毕竟,青天白日的,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跟官家独处片刻之后,之前还懵懵的官家便忽然有了决断,自己到底往何处辩解?
更何况,往日潘夫人未至时,吴氏举家先至东京,彼时自己为公事便多与吴氏有来往这洗都洗不干净的,有动机的!
日后潘贵妃那里自己还能有好脸色?
或许吴夫人会感激?但自己要吴夫人感激有何用?
最最关键的是,外臣如何看自己?
一念至此,杨沂中几乎存了几分怨气却只能无奈。
说到底,他如何不晓得,既做了这个御前班直的总领人物,便注定要做个孤臣了,何况他心知肚明,此时在崇文院那边,还有一个吕相公也免不了一番就依卿言能和国家首相一起背锅,他人羡慕还不得呢?
且说,建炎三年十一月下旬,金军久无动作,东京闲乏,故朝野劝谏,请立皇后,以振人心。然赵官家以颇思邢皇后,且金人未靖不欲家为为言只立潘吴为左右贵妃。并发明旨,誓言金人不灭不增后宫,又以战事未消,不行大典,只发猪肉六万斤,赏赐东京阖城,绢三十万,赏赐御营全军。
礼成,众议稍平,官家遂出东京,巡视黄河。
不过,赵官家既然出城,东京城朝野却忽然流言不断,说是赵官家本欲从众立后,而潘吴二贵妃彼时尊卑分明,一旦立后,唯潘氏独尊。而宰相吕好问与潘贤妃有怨、御前班直统制官领皇城司杨沂中与吴夫人娘家亲密,颇为不安,便内外进言以二贵妃兵力。官家受前后夹攻,遂失衡心。
流言既出,监察御史李经上疏弹劾,以干涉天家事,请斩杨沂中。
疏至,官家已临黄河,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