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再度出门,却是私下拜谒了四太子完颜兀术。
“大是这般说的?”
完颜兀术剃掉了胡须,却显得有几分年轻人的样子了,但语气反而愈发老成。
“是。”高景山小心相对。
“无所谓了,他有怨气也是寻常。”兀术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坐在柔软的蒲团上,略显感慨。“这事关键不在于刘豫,刘豫只是个引子,关键在于战败无所得至于挞懒,俺恨不能活剥了挞懒,可国主却一力偏袒,大哥和俺想要处置他,国主只拿损兵数量来说话,说俺丢的兵马不比挞懒少多少,而且也丢了一个万户性命偏偏咱们东路军这一败,西路军却大胜,粘罕一时气焰嚣张,大哥也不得不随国主一起进退。”
“是这个道理。”高景山微微感慨。“末将沿途行来,确实觉得暗流涌动不过刘豫那事,军中不服之人不光只是大一人而已。”
“是这样吗?”兀术继续蹙眉对道。“可那也没办法高将军,你是个老成的人,俺也不瞒你,去年冬日,咱们南下的时候,俺五叔父斜也忽然病了一场,如今连上马都艰难,不知道还能捱多久国中此番纠缠,怕是要迁延日久的!这时候,只能依仗着刘豫在前面拖延一二了!让他称帝,不光是赏赐他,也是要他和赵氏不能两立!”
高景山心中震动异常。
且说,完颜斜也,乃是太祖皇帝和眼下国主的第五个同胞弟弟,更是正经的谙班勃极烈,名副其实的继承人、皇太弟。
之前三大派系的政治斗争,很大程度上是围绕着完颜斜也、阿骨打直系也就是兀术兄弟几人,以及国主完颜吴乞买亲子三方争位进行的。现在完颜斜也一朝病重,燕京这里自然要天翻地覆,也就难怪金国最高层会对此次南征的责任人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更难怪无人在意战和事、前线事,以及军中的不满情绪。
但是,金国立国之本在于军事,朝堂争端最终往往是要靠着前线军事成败、功劳大小来定的,那么此番事中,几位太子真能争得过国相粘罕吗?
你们可是打了败仗的人!而粘罕的心腹可是有条不紊,半点破绽都无,直接夺了整个陕北。
难道真指望一个区区降人皇帝来给你们立军功?可这个皇帝不还是被国相抢着立了吗?关你们什么事?
一念至此,高景山本想再劝,但不知为何,却硬是把话塞进了肚子里,反而平静告辞他一个说不清族裔的高氏,为啥要为人家完颜氏操这种心?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