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且前后进度不一,所以被他从容绕着太原城一一拔除……你听明白了吗?”
宇文虚中低头不语,但其他几位相公俨然没有听清楚官家的意思。
“官家,还是速速发金牌召韩世忠、王德归城下妥当一些。”吕好问恳切相对。
“或许可往南面光州稍作躲避。”许景衡也紧张万分。
当此之时,赵官家实在是不耐,却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呼啦一下掀开了一侧棋盘,并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甲链。
院中瞬间愕然无声,一时只有花树摇曳,光影交错,外加满地黑白棋子点缀于绿地之上。
“非要朕将难听的话说出来吗?!”
赵官家带着一股气闷站起身来,却是拽着那片甲链在廊下负手而行,然后忽然回身,厉声相对。“你们以为你们真知兵吗?!你们若知兵,何至于太原败成那个样子?!何至于有靖康之耻?!朕早知道银术可或许将至,几乎就要着甲了,之所以强做无事,只是因为城中有你们这些大惊小怪之人!今日的事情,朕跟你们说明白了!城防自有呼延通去处置,你们不要干涉!这些军务上的事情,你们如果能装聋作哑,便是天下之福!”
“臣惶恐,不堪为相,请辞……”
“请什么辞?”赵玖愈发大怒,却是将甲链掷到地上。“金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来,此时受点委屈便要请辞……你们委屈,朕不委屈?每次作战,朕都要又哄着前面,又哄着后面,一会忧心前面的军士被军官截了粮饷,一会又要防着后面你们乱插手,一会看到前面将官互相争功攻讦,一会又要想着你们说什么话是不是暗藏深意……你们以为这个官家是朕想当的吗?!朕也想请辞,你们准不准?!”
吕好问以下,皆肃立不语,唯一一个武官王渊干脆已经跪下了。
“好了,这事情就是这样了。”就好像气忽然撒完了一般,赵官家也忽然恢复了正常,却是微微抬手相对。“按照银术可此人过往行事来看,朕觉得他十之八九要来,但愈是如此,愈不能惊惶……否则便是正中此人下怀。因为这一战,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千万不能被此人名头吓到,弃坚城而走一个是千万不能以什么行在稳妥之论,匆忙召集韩世忠、王德来此,以防被围城打援!”
吕好问等人无法,面面相觑之下,只能压下心中忐忑之意,俯首称命。
而诸位相公一走,包括御史中丞张浚和御营都统制王渊也只能顾忌身份各自散去,一时只剩小林学士与刘参军了……小林学士是玉堂学士,本属近臣,而刘以兵部职方司的差遣最近留用官家身侧,成为新晋近侍,参赞御前军事,简称刘参军,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官家辛苦……”人一走,刘子羽便俯首感叹,但言语中不免小心了一些。
“无妨。”赵官家无奈坐回廊下,看着满地棋子也是摇头不止。“彦修之前还有话没问出来,何妨讲来?”
“还有两问,其中一个官家却是心中比谁都清楚……正是要问完颜银术可此人过往经历与本事。”
赵玖恍然点头,然后与一旁的冯益一起捡拾起了地上棋子。
“不过,臣确实还有最后一问。”刘子羽眼见着官家俯身捡拾,有心帮忙,却因为冯益也在,却又不好同列,正能低头捡起那片甲链,然后尴尬站在一侧,继续出言。
“说来无妨。”赵玖会意停手。
“臣敢问官家,官家心里面是觉得这个时候是该与完颜银术可作战呢,还是不该与他作战?”刘子羽小心相询。
“什么意思?”赵玖微微蹙眉。“完颜银术可出现在此处,难道是朕说了算吗?”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问官家心中态度……”刘子羽瞥了眼立在一侧失态的小林学士,稍显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口。“是不是觉得有仗打,有完颜银术可在此,反而痛快了一些,最起码有事可做?”
赵玖怔了一怔,却是不由失笑:“你觉得朕该痛快吗?或者朕反问你一句,刘卿,你觉得这个时候该和完颜银术可作战吗?”
“臣不觉得。”刘子羽干脆答道。“臣素知敌我虚实,如今行在立足不稳,军队杂芜,制度不立,实在不是作战的好时候……”
“但你以为朕心中期待战事,淮上一次赌命成功后,就不想老老实实安顿下来了?”赵玖捏着几个棋子打断对方,微笑反问。“是这个意思吗?”
“臣只说是,时势不同,并没有贬损淮上战功之意。”刘子羽赶紧解释。“金人攻势如潮,之前淮上时,正值潮涨,若非官家淮上一战功成,怕是淮南膏腴之地便要沦为河北、京东、京西、关西情形……”
“是啊,我看户部的账簿,淮南东西两路每年光绢帛就能上缴百万匹,加上赋税、粮食,足可养十万大军,东南又能养二十万,荆襄安顿下来也能养二十万,巴蜀也能养十万……”赵玖忽然说起了一些行在最近很流行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