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的,因为身上真的没有任何责任和压力。
等到之前,他即便是因为一些想法,决心要出来做一点事,也不过是觉得只要按照古文中那些名臣风流姿态,壮起胆来,思虑妥当,再打着官家的招牌说几句话便能在乱世存身立业。
然而,前两次的失败,和这一次的成功却渐渐让这位玉堂学士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尤其是这一次的成功,反而让他彻底明白了责任二字的艰难。
要知道,自从官家龙纛出现在汉江北岸,襄阳城便已经不稳,以至于渐渐暗流涌动。而范琼在两日前冒险出城亲眼去看了一次龙纛,确定官家御驾亲征后,也基本上丧失了精神气和行动力,整日躲在府中不出,而这进一步助涨了城中的乱象。
不然,小林学士也没资格出来晒太阳的。
那么此时,面对着如此混乱的局势,身为官家遣到襄州的近臣要员,难道要放任不管吗?万一闹出乱子,全城火拼,造成杀伤无数,还要连累周边无辜,他林景默于心何忍?
再说了,身侧一个如此卑劣的队友,难道不需要约束吗?可约束就能约束的住?
一旦约束不住,让这个军头肆意作为起来,他林景默须不止是于心不忍的问题了,要一起担责任的?
区区一城,都这么艰难,那官家对上事实上陷入到混乱形态的整个天下又该多难?
“你且过来。”
想到这里,小林学士按下对官家感慨与敬服,却是决心要担起责任来了。“若让你去做,你准备如何去做?”
王俊原准备跺脚离去的,此时闻言却是不由大喜,转身过来说了一番计较。
小林学士听完之后,也是一时不解,却并不做遮掩,反而只学着官家腔调说了几句话:“我须不懂军事,也无意干涉,但有两事你须与我,才能去做!”
“愿听学士吩咐!”王俊惊喜之下干脆就在院中不顾地湿,直接叩首以对。
“这第一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计划必须确实妥当,才能去做。”小林学士肃容相对。“否则反而贻误大局!”
“这是自然。”
“第二条,我知道你是想在官家身前立功,但若如此,我便在此重重提醒你,官家素来讲究军纪,此时他就在江北,一旦事成自然会引御营大军突然临城,你须严格约束军纪,控制城防,事成之后不可使城中生乱否则有罪无过!”
“俺懂得其中利害!便是做贼时也须不能投官府,襄阳这城池离南阳这般近,俺如何敢让儿郎们肆意作为?若林学士不信俺,俺这就立个誓言”王俊几乎便要发誓赌咒,但眼见着小林学士说完话便兀自拎起书本离去,也是无奈。
不过不管如何了,既然得了应许,早就按捺不住的王俊却是即刻行动起来,再无迟滞。而当日晚间,万事俱备的他更是主动来到许多人根本避之不及的襄阳城州府署衙,然后求见自己的恩主范琼。
身为城中掌握军权的大将,又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范琼便是再混沌,也没理由不见。
故此,须臾片刻,这位穿着绸布衣服的王统制便赤手空拳来到了后堂。
然而出乎意料,王俊来到后堂,既没有看到一个不成样子的醉汉,也没有看到满地狼藉之态,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统制甚至觉得这位范太尉身上的味道都少了许多这让他颇为惊惶,以至于一入门便赶紧叩首于地。
当然了,在堂中跪地叩首之后,起身落座,迎上范琼那近乎于赤红的双目后,王俊还是微微安心了不少。
“豁子不去安心守城,如何来我这里?”盔甲明亮、姿态齐整的范琼一张口,也只是稍显嘶哑。
“回禀太尉,俺正是为城防的事情来的。”且说,王俊也是见惯大场面的,知道所谓策略便是要单刀直入,绝不可求什么万全,便干脆照着原计划直接开口了。“太尉,不瞒你说,城中快不稳了,再这么下去,老韩那边不知道咋回事,我领着的西城肯定撑不住!”
范琼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相对:“难得你还知道来告诉我。”
“俺一身荣华富贵都是太尉给的,别人不来俺也得来。”王俊裹着身上的绸缎袍子正色言道。“不过这次过来不光是城里的事情,城里的事情太尉必然还是知道,俺是听人说,渡口那里太尉派的牙兵居然也有些不稳太尉,俺不是来做小人的,照理说牙兵绝对可靠,但他们在渡口须有三个短处,一个是不能入城,心自然野一个是没有大将领着,几个牙将各自为阵,一个坏了,整个江防就都坏了还有一个,却是在那边须整日都能看到官家龙纛后,几日看下来,基本上便没了战心!要俺说,只怕过两日水势下去,官家一渡河他们几个崽子便能直接降了。”
“你说的这个道理太对了,我也是信的。”
范琼听完之后一声叹气,然后一手以肘部撑住桌案继而托住颌下,似乎若有所思,另一只手却偷偷在案下扶住了刀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