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恪就会安慰自己。
没事的,战争,不就是要死人的吗?
我如果能完成自己的使命,那一切的牺牲,不都是值得的么?
我要为枉死的父母报仇,让孙权背叛的代价十倍以偿之。
我要…兴复汉室!
陈恪的目光一直很坚定,他虽然蠢得跟头倔驴,但一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啪…”
他身后,他握紧的肥手突然被挣脱。
“胖…胖砸?”
陈恪第一次回头,看到拥簇的人堆里,只看到一只肥手和一只胖脸。
他眼中的坚定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他急切的喊:
“胖砸,你在干什么!把手给我!”
胖砸的脸堵在人堆中,似乎再也挤不过来。
空间和通道太过狭窄,这里已是逃脱的极限。
他勉强的朝陈恪笑了笑,然后努力的大喊:“陈哥,走啊!”
“还把我当兄弟的话,就走!头也不带回的!”
“要是有本事…把吴贼的粮仓毁了,再来见胖子我!”
“陈哥,走啊!”
“陈哥,走啊!”
一遍一遍的呼喊,一遍一遍的怒骂。
陈恪驻足的脚步迈动,张胖望着他脸上的表情由挣扎到不舍,再由动容到决绝。
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转角。
一向善良胆小的张胖突然淌泪。
明明答应过义父从此当个男子汉的呀。
为何眼中会含着泪水。
张胖将自己的肥脸挤回人群中去,抹干眼泪,按住长剑,静静的注视这一修罗场。
血依旧在流,数不清的生命在流逝。
古往今来,何人在乎过黔首的人生?他们的悲欢离合、情爱尊严从未得到过重视。
上以教,化民。下以讽,刺上。
千年的克复宛如诅咒的烙印。
陈哥,唯有你这样的人活着,像我这般活在阴沟里的人,才不算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