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您的记忆是退化了么?记不起来?”
夜林情绪似乎非常激动,取出一块平板,哆嗦着放在卢克眼前,怒意高涨:“看一看,这是曾经战火中的根特,半个城市都毁了,变为废墟。”
手指滑动一下,换了图片,“这是无法地带,他们麻木灰暗的眼神,高高在上的君王,你能体会到么?”
“这是被火焰弥漫的哈尔特山,这是受伤残疾的士兵们,还有,这些是蒙着白布,再也醒不过来的人!他们,值不值得你一跪来致歉?伟大的君王!”
……
枯皱的嘴唇微微颤抖,卢克的三只眼睛,看着一张张陌生,但十分惨然的照片,黑色噩梦,听起来好熟悉的名字啊。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但这些惨状,真的是因为我么?”
声音沙哑低沉,真切包含着悲伤,眼眶似乎也闪烁着晶莹。
一时间夜林有点琢磨不清,制造者究竟是真的再次失忆,还是这么心领神会,来配合自己?
“是!”
重重点头,做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天界卡勒特叛乱事件,其实并不能完全都怪罪到卢克身上。
海上列车没能达到无法地带,明显的贫富差距,还有地域歧视,以及贵族院有意无意的打压,才使得天界变成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天界积蓄已久,强烈的矛盾迟早都会爆发,而卢克的黑色噩梦影响安祖·赛弗性格,其实只是一道提前引燃的导火索。
若是划分责任背锅,黑色噩梦大概只有个三成责任罢了。
“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卢克轻轻叹了口气,他好像认同了自己的过错,君王之威与荣耀,不会因为小小过错而蒙尘,暗淡。
就在夜林暗松一口气,掌心落下一把匕首的时候,让他始料未及,备觉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卢克本就佝偻的身体,居然缓缓双膝触及地面,四只手臂微撑,脊背头颅低落,匍匐在地,静默良久。
……
“不!”
古尔特无比愤怒,想要拿起自己早已破损的臂铠冲出去,海伯伦的君王,怎能跪地一拜!
尤其,当他看到自己父亲明明这样做了之后,那个试炼之刃,居然还不肯放过,举起了刀刃。
布冯也不再阻拦,她深爱着卢克,怎能见那位君王陨落。
仅存的几位追随者,从寂静城涌出,疯狂奔向卢克的位置。
“滚!”
夜林冷眼一斥,数把无形之刃斜插在他们面前,寒芒冷冽,一人之力生生阻挡了包括双子,哈布在内的追随者。
悲痛的布冯躯体外环绕着电光,随意一击,她的金属构造就有溃散的迹象,不得不止步。
“你若敢动我父亲一分,我必以最强造物,毁灭天界!”
卡巴莉的嘴唇在颤抖,怒意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
耻辱!
海伯伦的王族,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们尚且自身难保,还来威胁我?可笑!”
面露不屑,夜林手中的匕首反握,在所有人震惊恐惧的目光中,从上而下,狠狠扎入卢克哆嗦的躯体。
血液渗出……
本就是衰弱不堪状态的制造者,遭受重创后便又一次跪倒在地上,嗓音沙哑难以吐露半个字节。
从位置可以看到,匕首没入的地方,是卢克的心脏!
冷……
寒风凛冽,王子与公主几乎昏厥,满脸泪水与绝望。
历经磨砺的锋刃,可以洞穿使徒的心脏,父亲的预言,还有噩梦,最终仍是被实现了么。
无论是库尔图洛,还是光暗守护者,又或者那些看似强大的追随者,都没能阻止预言的实现。
……
如黑鸦一般突现的赫尔德,在空中冷冷盯着下方被刺穿的卢克,还有那些染满夜林手掌的血液,做不得假。
卢克的生命气息,的确也在快速消失。
一向算无遗策,知晓一切的她,也完全琢磨不清这突然发生的一系列扭转事情。
凡是和这个不听话刀刃纠缠在一起的事,总会变得扑朔迷离,难以窥探未来的一角。
卢克的光明之力,绝对已经挥洒的干净了,她能确信。
刀刃刺穿的地方,也是心脏位置,尤其那般可怕的出血量,对于一位本就衰弱的老头来说,绝对是致命之伤。
可是之前还处处与自己作对的试炼之刃,就真的一反常态,把制造者给杀了?
尤其,安徒恩还在海洋中站立沉睡,就是他立场最好的证明。
她极度怀疑,但是,她不得不现身。
使徒死亡后会产生一种神秘力量,也就是使徒本源之力,将其导入魔界,会使魔界产生复苏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