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盘旋了几只乌鸦和秃鹫,虽然它们不喜欢吃鲜肉,但是如今这般酷热的天气,只要像是点餐的客人,静静等候上一些时候,就可以美餐一顿了。
然而,一连几声枪响,等待着吃尸体的几只鸟,被子弹洞穿,变成了坠落的尸体。
因为凯丽所用的左轮枪只有六发的缘故,还是给逃走了几只。
她杀掉了阿登高地的叛徒,但心情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欢欣雀跃,反而无比沉重,只空留满腹遗憾。
流传在天界的传奇守备队,如今,也只剩下了三个人,少了一半。
手臂在颤抖,想把左轮枪收回枪鞘,但好几次都没能找到正确的位置,她的眼睛在盯着皮埃尔的尸体愣愣出神。
最终,这个吊儿郎当的女人,把枪械一丢,蹲下身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没了,都没了。
温和又冷静的队长比尔·莫兹没了,性子执拗热血沸腾的卡图也失踪了,她刚刚又亲手杀死了那个爱画画爱兜风的皮埃尔。
皮埃尔死的不冤,但回想起一起冒险,并肩作战的过往,还是忍不住泪水涟涟。
夜林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凯丽的肩膀,神色却陡然一凛,快步走到后头,从一堆碎石子中间,捡起一个刀柄!
正是刚刚皮埃尔投射的飞刀,但怎么会只有刀柄?
刀柄是纯木质的,表面光滑油亮,显然是被皮埃尔经常把玩的爱刀,才有这种像是佛珠手串一样的光泽。
刀柄斜着裂开了一道,貌似是被一股巨力,强行拆掉了刀刃。
稍微用第五元素感知了一下,刀刃应该在什么地方,然后夜林眼神更为古怪,刀刃,赫然在那辆报废的越野车上面。
飞快走过去,急促道:“凯丽,别哭了,貌似有意外,皮埃尔对你投掷的匕首,没有刀刃。”
“嗯?什么意思?”
越野车的驾驶位上,柔软的坐垫,上面摆放着一截明亮的刀刃,以及……一副略有破损的眼镜!
“这是,队长的眼镜,这黑色镜框的款式我认得,连镜片边缘的裂痕都一模一样。”
“眼镜”比尔·莫兹,之所以是这个怪异的称呼,是因为比尔·莫兹是一位技艺精湛的漫游枪手,作为善用射术和体术的漫游来说,视力便是最重要的条件之一。
一个近视眼,怎么可能用枪瞄准敌人呢?
比尔·莫兹恰好就是视力有问题,才佩戴了一副眼镜。
无法地带的绰号取名,从来都很随心所欲,像范·弗拉丁的“恶棍”,完全是因为这家伙就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兜风”皮埃尔,指的是他喜欢开车闲逛且技术高超,“左直拳”尼尔斯,则是因为他的右手被艾丽格打穿过。
至于“淑女”凯丽,这个绰号是她自己起的,无法地带公认的绰号,应该是“游侠”凯丽。
“为什么,他会有队长的眼镜?”
凯丽对这一副眼镜视若珍宝,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自己的队长送行安葬,就无奈跳海了。
“他的飞刀技术怎么样?”
夜林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且不可置信的猜测。
“只比枪械慢一点,但说是百发百中,也不为过。”
“你说他曾经试图偷袭过比尔·莫兹,卡图,还有奥德丽?”
“是啊,卡图还是他从小的玩伴呢,简直丧心病狂。”
“飞刀高手,却一人未中……”
夜林微微一顿,又默默叹息:“他刚刚,是在赎罪么。”
阿登高地,地势险恶,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特殊地形,仅凭一支小队六人,就能挡住卡勒特两次进攻。
要知道那个时候,卡勒特已经占领了近乎于所有的无法地带,如日中天,只剩阿登高地而已。
久攻不下,必有特殊谋划,兰蒂卢斯在损失了一部分人手后,选择拉拢了皮埃尔。
假如,皮埃尔无视了兰蒂卢斯的拉拢呢?
阿登高地守备队所将要面对的,只怕就先是弹尽粮绝,以及地毯式轰炸。
三次阿登高地战役,全都发生在同一年。
恰好一年前吉赛尔的加入,卡勒特绝对有摧毁一片地形的能力。
届时,守备队的人,估计一个都活不了。
“不可能的,若是他当真有这份心思,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逃跑?”
处于巨大悲伤,且恨意未消的凯丽,显然不相信他这个猜测,因为队长的死,的确是因为皮埃尔啊。
摸了摸凯丽的头,像安慰小宠物一般,这个时候的确不太适合把所想到的东西说出来,给她一点时间缓解吧。
“正义”之卡图,为人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倔强的像一头牛,根本不可能弃守阿登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