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温酒的黄枝听了不一会儿,眉头逐渐紧皱,气得就想要直接将滚烫的酒壶直接砸到那些恶言相向的食客头上。
只是一想到好不容易生起炉火,专门为谢公子温的一壶酒,就这么砸出去,太可惜了。
春芽虽然也很气愤,但是几次想要出声辩解都被谢济给制止住。
“公子名声算是臭掉了,他们既然想要我滚,那我滚便是了。”
无论是廷杖还是离开鹿鸣书院,谢济都不觉得委屈。
在这里招收平民子弟,本就是犯了大忌,世家大族如何肯放过他?真要怪就只能怪当初太过于想当然,以为一切胜券在握,结果刚一跳进云阳城这条大河,就卷进了这个巨大的漩涡。
所以,即便是此时疼痛难忍却还要被千夫所指,谢济也只不过是有些失望罢了。
对自己失望。
“店家,为何还不上几壶温酒?要老子等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见酒楼其余食客已经被自己煽动起来,目的已经达到,便开始得意起来,今日哥几个捡了个好差事,只需要来这酒楼将一些事先准备的话语说与众人,就能得到二两赏钱。
天底下最大的好事大概也就这样了。
那几张生面孔一拍桌子,怒吼一声,仿佛今日状元酒楼老板娘借了他家稻米却还了糠一般。
财大则气粗。
一笔轻松勾当,换来二两赏钱,老子就是牛气!
黄枝拿起刚刚温好的那壶酒,走了过来,那几张生面孔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水灵灵的丫头走到谢济那里,就停下来了。
黄枝附身,亲自为谢济斟满一杯酒,得知谢济只喝一壶就够,便返回炉边,将炉火熄灭,不再温酒,转身拿来一坛尚未启封的酒,送到了满是生面孔的那一桌。
从始至终,黄枝都没有正眼看过这一桌生面孔,一坛酒也是随意扔在桌上就走了。
生面孔稍微愣了片刻,待黄枝尚未走远,立即伸手,一把抓住黄枝。
“不给老子温酒也就算了,为何还不给老子斟酒?”
状元酒楼开张三年,谁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店家女儿,模样清秀,但是寻常喝酒醉酒之人,却从不敢造次,大多也只是嘴上花花两句。
传言老板娘家那口子在北境边线如今是一个将军,真真假假,没人能够分辨,但是能够在这条街上,母女二人能把酒楼开得这么大,背后没有靠山,不可能。
生面孔话音刚一落地,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
“黄枝的老子,你当得起吗?这一次老娘只是将你这只脏手剁掉,下一次再敢来酒楼撒泼,便宰了你这小人,然后再去找你家主子算账。”
生面孔半截手臂尚在淌血,酒楼食客,大抵都是熟人,不敢掺和这处热闹,结账之后匆匆离去。
断臂之人,依旧倒在地上苦苦哀嚎,却无同伴敢去搀扶,一个个早就傻眼。
此时的状元酒楼,有人站着,有人坐着,也有人躺着,也有人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