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尔门湖实在是一个大湖,它的环湖地区也都能开垦成很好的田亩。
有多条河流注入这里,以它为中心,半径一百公里都属于它的水系。
一条小河途径牛犊庄园的传统居所注入尹尔门湖,本地人称之为瓦隆达河。它的主干河道平均宽度达到折合二十米,因其所在的地理位置极为平坦,使得河水足够浅,部分地区甚至可以供人涉水通过。河底多沙泥,即便是丰水期河水流速依然舒缓。河流两岸始终被河水浸润,茂密的芦苇和河畔青草,与附近的森林区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对比其他的农庄,牛犊庄园一如其名字,这个人口很少的农庄就是传统尹尔门斯拉夫社群中的大奇葩。他们不是很愿意种地,更乐意饲喂牛,依靠着畜牧业过日子。如此相比于他者,他们的农田既然不多也就少了土地的束缚。
农田就像是无形的枷锁,习惯种地吃麦的人已经被麦子驯服,他们一般不会放弃当前的生活方式。
牛犊庄园选择牧牛卫主种麦为辅的生活,并非他们全村就是喜欢这样。
一切仅在于他们所处的倒霉地理树太多。
过去,依靠着极为有限的铁器,想要砍倒一棵大树再拔掉树根,实在需要很多的劳动力合力办事。
他们的人口太少了,根本无力与那些大农庄抗衡,既然不愿意遁入森林苟活,就只能在肥沃的河畔区另辟蹊径。
旧时,他们向索贡的罗斯人和湖区霸主松针庄园缴纳奶制品和皮革作为贡品。
如今一个全新的时代降临了,罗斯将整个尹尔门湖地区纳入核心统治区,国王留里克是个贤明的统治者。自古人丁不兴旺的牛犊庄园进入人口膨胀期,由于更善于养牛的奥斯塔拉人带着来自瓦良格的牛进驻,在养牛方面,牛犊庄园也开始他们的畜牧业大发展。
然而不变的麻烦是,本地的树还是太多了。
养牛就需要合格的草场,湖畔区的草场本就琐碎,尤其是湖泊的西岸已经是草场改造农田的大时代,给予牛犊庄园的发展空间极具缩小。
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抱怨,一如过去他们也没有抱怨。
他们有着自己的处世之道,即用脚投票。庄园的博雅尔乌斯基已经老了,他人老不湖涂,或者说他其实也没得选。
要饲养更多的牛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合格的牧场让牛肆意啃草。草饲牛的生长速度当然比不上吃燕麦的谷饲牛,目前也没有什么人奢侈得以麦子喂牛。他们不可能与任何人争抢草场,唯有自发寻找合适草场,寄希望于森林中突然出现大片空地,其上长满了青草。
后者是一种梦想,当他们从远道而来的佩切涅格人嘴里听说遥远南方是茫茫无际的草原,那种震惊和不解瞬间写在脸上,乃至萌生了嫉妒。
可以说畜牧业是一种异化的农业,牛羊就相当于会运动的农田,人们从这些“农田”身上得到自己需要的产品。于是饲养一头牛就需要大量的草,饲养一千头牛就需要巨大的牧场。
组织人手驱赶不断繁盛的牛群,沿着瓦龙达河向上游前进就是最优解。
人们坐着牛车手持鞭子驱赶牛群,牛是走一路吃一路,村民们则带着搭帐篷的各类器具随时扎营。
牛犊庄园当然有自己的河畔永久定居点,奈何近些年的夏季温暖期,他们的生活方式愈发向游牧民族靠拢。
沿着河道驱牛啃草,肉眼可见的是一头头牛都吃得肚儿浑圆。牛也制造大量牛粪,干硬的粪饼被收集起来,这个就当柴烧了。
他们在季节性放牧且一直沿河逆行完全不担心迷路,于是在几年前,彼时还是冒险进入上游很远地区的牧牛者发现了一大片毫无森林的平地,犹如平地上发现了黄金!
但那是真的平地吗?
牧牛者赶紧回到农庄告知遇到的所有人自己的重大发现,接着就是村中健勇的详细考察。
事实很快查明,那并非平地,而是大片的湿地沼泽。说它是纯粹的沼泽烂泥地不合适,或曰在平地上散布着大量的水潭和泥坑,各类青草在疯长。
人们渴望一片巨大又土地坚硬的草原用以安稳放牧,也许这就是奢望吧。倒是这片多沼泽的平地依旧有着重大价值,毕竟除了它实在没有更适合牛犊庄园的放牧地了。
牛犊庄园称呼该地为“沼泽”,这个名字不算贴切,公平的说这里依旧有着大量足够坚硬又长满青草的土地。人们依旧称呼它为“沼泽”,以本地语言称呼为“巴洛塔”,在此设立定居点就称呼为“巴洛塔沃”。
巴洛塔沃这是牛犊庄园的夏季牧牛基地,它距离农庄仅要走过的河道距离长达折合三十公里。看似离谱的距离对本地人并不算什么,他们早已与远足为伴,村民可以看起来身形单薄,耐力早就被训练得强大。
整个牛犊庄园加上刚出生的婴儿也才勉强三百人,有限的人口面对上千头牛,所以农庄绝大多数财产实为全村共有,作为博雅尔的乌斯基一家不可独吞,即便其作为骑兵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