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有人快马加鞭去告知东法兰克的路德维希一个好消息。
叁千铁骑平定萨克森叛乱,结果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结果,此等消息路德维希应该趁早知道。
留里克最先想到的便是放逐被俘的莱茵高伯爵罗贝尔,让他带着书信寻找其主子。这个家伙最好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的战败,告知路德维希所谓罗斯和丹麦的恐怖,最好引得其带着主力于明年北上,通过一场决战罗斯得此机会正好一举肃清法兰克在北部地区的势力。
留里克的如意算盘当然不止于此。
他听说路德维希带着主力军在美因茨和中法兰克的军队对峙摩擦,这个家伙真的可以两线作战么?他无法左右路德维希的军事决策,只能想办法诱导其走入“北方的陷阱”。
甚至于伯爵罗贝尔的伤势也成了棘手问题。倘若这位伯爵因伤口感染引起的坏血病暴毙,谁来向南方的路德维希汇报全军覆没的“喜讯”呢?
倒是军事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因地理位置距离实在太近,趁着大海冻结前再干一票大的留里克已经制定攻击庞大的弗兰德斯伯国的计划。
在另一件石室内,伯爵罗贝尔仍陷入昏迷。
在战场上策马冲锋,战马被多根长矛戳中急撒车,他自己被甩下来又被战马压住。这一摔可是不得了,若非头盔保护,整个人当场就摔死了。
他摔得昏迷,也免于看到自己军队的毁灭,也免于战后被补刀的罗斯军砍死。
他被剥了甲衣,上身剥得就剩皮肉。浓密卷曲的胸毛是他纯爷们儿的象征,就是左臂的伤口已经红肿,引得整个左大臂肿胀。
亏得他依旧昏迷,就免了勐灌宝贵的烈酒促其“断片”。
发炎的伤口被割开,本是被箭簇凿了一个洞,现在里面的肌肉已经开始坏死。发黑的脓血大量涌出,待其基本流尽,腐坏的肌肉被割掉,最后露出鲜红的完好的组织。之后再是如缝制皮衣一般将伤口缝上,最后抹上一层蜂蜜。
罗斯人能做的就只有这些的罗贝尔是否能康复按照留里克的话所言便是“但愿他信奉的神可以救他”。
圣母玛利亚会拯救这位高贵的伤员吗?
至少在手术完毕后,穿着黑色罩袍的埃斯基尔亲自去了一趟为其祈祷。
就在次日凌晨,昏迷了近一天的罗贝尔终于苏醒。身体虚的厉害,左臂的疼痛依旧,浑身的骨头又像是断了一样,但自己并没有死。
“真是一个奇迹,我居然没死?!可是,我的兵呢!?”
他想要大声呐喊,可惜身子虚得厉害,索性继续昏睡下去。
直到新的黎明,等着大眼的罗贝尔被奉命检查情况的卫兵看到了异样。他睁大眼睛的模样恍若死不瞑目,然突然眨了眨眼,立刻引得士兵去报信。
罗贝尔终于苏醒了,终于可以和他好好聊聊了!
一场战争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比如,强大的法兰克重装骑兵历史性的折戟易北河畔。
比如,名不见经传的小男爵拿骚,摇身一变成了效忠萨克森公国的伯爵。前一天是敌人,今天是封臣,这对亨利拿骚是巨大的挑战也是他的选择比起获得更大的机遇他主要是不想死。
亨利拿骚得意以伯爵的身份进入柳多夫的“宫殿”,实际就是汉堡城贵族居住的石制塔楼堡垒。
堡垒的宴会厅兼具会客厅,但本质上就是一个面积不大的餐厅而已。
柳多夫坐在这里,留里克和拉格纳一样坐在这里。他不过是一介公爵,左右坐着罗斯、丹麦两位王者,实在是留里克给这家伙虚荣。
另外两位大贵族,升级为伯爵的亨利拿骚,以及正儿八经的法兰克体系的汉堡伯爵罗伯特,两人一样坐在这里。
拿骚本对自己的背叛充满负罪感,随着昨夜自己宣布效忠柳多夫后,埃斯基尔立刻口头宣布承认合法,他的心舒服多了。
这次正式见到汉堡伯爵罗伯特,居然也以柳多夫的封臣坐在这里,场面真是一度非常尴尬。
好消息是,莱茵高伯爵罗贝尔苏醒了。
于是,在被喂了一杯非常浓稠的蜂蜜水恢复体力后,罗贝尔换了一件简单的衣服,被戴着熊头的罗斯精锐战士推搡着,艰难地攀登阶梯,终于抵达这汉堡城堡的高处。
他竭力保持着贵族的傲气,奈何自己是损兵折将的战败者,那股艰难维持的傲气根本维持不住,仅仅是这幅浑身酸痛的身体就需要大量时间修养,勉强保持不憔悴已经是极限。
终于,他登上了高处,进入了宴会客人的石室,也在这里零距离见到了自己的敌人。以及一个叛徒。
石头地板上铺上一层皮革,已经很累的罗贝尔直接坐了上去。
王者们便以居高临下之势打量这位憔悴的战败者,不由得嗤笑起来。
“就是这样一人,赶在昨天向我们发起骑兵冲锋?他很勇敢也很鲁莽。”留里克故意大声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