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堡大门紧锁,城内哀鸿遍野。城内的议事厅内,全城有财富的人挤在这宽大的长屋内,气氛焦躁恐惧。
那些成功从韦克舍逃脱的商人们被大家重点关注,就由这些人介绍一番韦克舍最近发生的恐怖。
关于韦克舍遭遇强袭,派出的两千大军全军覆没这件事,银堡方面不得不相信。
有人站起身,他瑟瑟发抖地为逃回来的商人背书:“只可能是罗斯人!大肆杀戮,这种事只有他们干得出来。”
“所以,我们的堡垒会被他们围攻,他们也要杀死我们?!”一位老者捂住脑袋惊恐大呼:“就像当年那样!瑞典人进攻我们!但是这次,没有哈夫根大王帮我们!”
此言引得更多人痛苦。
哈夫根大王已经死去八年了,彼时这个事实上的僭越者称王,他带领丹麦军队四处出击,使得军势大有恢复很久很久以前高德弗雷大盟主的趋势。
大王死了,就是被罗斯人的首领所杀。站在银堡的立场,哈夫根大王帮助银堡打退了瑞典的进攻,他是银堡人拥护的王者,可惜他死了。
一个来自法兰克的走狗靠着强大军队在丹麦夺权,不过在两年前,罗斯军队击垮了这个新僭越者霍里克。
丹麦已经没有最强大的首领,各个部族能顾得住自己已经很好。若是银堡遭遇袭击,没有人觉得会有外来领主出兵帮助。更糟的事,谁能保证援兵是真的援兵,还是趁火打劫之辈。
银堡商人们确信自己会遭到罗斯人的袭击,在危机中有人高声呼吁:“要不,我们走!”
离开银堡?确实是一个选择,但是代价就是放弃自己的宅邸,并去一片全新的区域定居,去独自面对各种危险。
那位怀念起哈夫根大王的老者继续发言,他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你们想走我不反对。我要留在这里,这是我最后的归宿,如果罗斯人来进攻,我就死守这里。”
“那么谁想离开?”有人继续提议,“我是打算离开的。也许诸神诅咒银堡,我要离开这里。日德兰半岛和西兰岛都是混乱的,伯恩霍尔姆那边都是投降罗斯人的叛徒。我打算带着族人私兵离开,我去波美拉尼亚,当地的那群人很弱,我要控制一片地继续生活。你们有谁跟我走?”
去波美拉尼亚?房舍里呜呜一团乱。
就地理而言,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南端的银堡向着正南航向,当看到海岸线后,那里便是波美拉尼亚人和奥博特李迪特人的地盘。
事实上,波美拉尼亚才是丹麦民族的故地,当盎格鲁人移民不列颠,丹麦人果断抢占其空下来的生存空间,可惜他们故地旋即又被西进的西斯拉夫人之波美拉尼亚人占领。
丹麦人对故地都有远古的记忆,商人们与那边的波美拉尼亚人一直有着贸易。
并没有几人支持逃命到波美拉尼亚,那里毕竟成了他人地盘,作为侵入者,除非大家可以军事击败他们。这对兵力有限的银堡根本无法完成。
那么去西兰岛今哥本哈根所在地?当地的领主们大抵会毫不犹豫没收了商人带来的财产和奴隶吧,搞不好商人一家子也成了奴隶。
任何的逃亡计划都被质疑,反对者并非反对逃跑,而是担心自己会被当做大肥羊宰掉。
然而,当成功撤离的韦克舍商人说明罗斯军队的细节,本就吵成一锅粥的人又匪夷所思地安静下来,一张张满是胡须的脸面如死灰,议事庭陷入死寂。
“太荒谬了!怎可能?!”突然有人一拍大腿起身,“我不信!只有法兰克人有骑兵,那群罗斯海盗就是船只比咱们好,他们怎么可能有骑兵。你们”说话者又指着逃回来是人:“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你们是要为自己的战败找理由,你们见过骑兵吗?!”
这话真将人稳住了,公平的说,逃回来的韦克舍商人确实只是听最初的难民描述此事为真,他们无法自证真的见到了骑兵。
不过有一个事情是毋庸置疑的,韦克舍真的死了两千人,连披甲的三百名佣兵都有去无回。
难道银堡能集结出一千名披甲战士吗?
银堡没有常备兵,巡逻的武装者都是议会庭的商人们众筹的。现在城市面临巨大危机,就算有些人决议坚守,一些人觉得危险马上降临,决议散会后就变卖家产居家撤离。
但对于有些人,这何尝不是一个低价收购宅邸财物的机会?
甚至商人们因为并没有真的看到罗斯人,竟有人魔幻的推翻之前全部的讨论。
“或许韦克舍真的完蛋了!但是我没见到罗斯军队,他们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他们只是有进攻的可能性。但是我们城外的都是什么人?你们针对罗斯人讨论很多,居然不担心那些饿疯了的家伙进攻我们?”
这话也有些道理。
人们总愿意自己现在看到的,也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那些韦克舍难民太多了,他们是一群饿狼事实上把银堡团团围住,唯有港口区是面相大海的,为大家提供撤离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