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玉摆摆手,示意无事:
“就是有点疼,别的倒没什么,回头,我涂抹一点玉露膏就好。”
听她说是无事,方白羽放下心来。
两人复看向目中怒气渐盛的甄玉秀。
“你替她把衣服穿起来吧。”
方白羽低声吩咐佟湘玉道。
闻言,甄玉秀眼中,惊惧大增,欲极力挣扎,无奈却半分也动不了。
樱唇一启一合,不知想说些什么。
佟湘玉取了挂在旁边屏风上的罗裙,掀开她的被衾,扶她坐起,准备给她穿衣。
此时的甄玉秀仅着衾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老神在在的方白羽,眼泪一下涌出来。
“你哭什么?我被你打成这样,该哭的人是我啊”
佟湘玉皱着眉看她,手中不停,一边给她披上衣裙。
其间,甄玉秀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扑簌簌直落下来,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佟湘玉看她衣裙前襟的大片濡湿,无奈道:
“姑奶奶,求你别哭了,再哭下去,我还得替你重新换一套。”
“好了么?”
方白羽问道。
“好了。”
佟湘玉还好心地,替甄玉秀拢了拢披散下来的头发,此举却换来她恨意更甚的目光。
方白羽走到甄玉秀面前,眼中并无丝毫歉然之色。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比基尼也是阅览无数,自是没有不好意思。
开口说道:
“想必甄小姐也清楚,令尊死于非命,我们是为查明真凶而来。”
他顿了顿,又道:
“小姐烧毁书房,难道是宁可令尊枉死?”
甄玉秀虽然口不能言,但终是深居绣阁的大小姐,并不懂得掩饰,脸上立刻显出吃惊模样。
“湘玉姐,解开她的哑穴吧。”
方白羽道。
“她要是叫嚷起来怎么办?”
佟湘玉还在犹豫。
忽然她瞥见地上的绣花鞋,遂抿嘴坏笑,拿了一只鞋对甄玉秀道:
“我现在就解开你的穴道,你若乱叫,我便只好将这鞋,塞进你嘴里。你可想明白了?”
鞋虽然不算脏,但终归是在地上踩过的,甄玉秀这样的大小姐,自然不能忍受被这个塞嘴。
方白羽在一旁默不作声,显然赞同她的做法。
所以甄玉秀只能怒瞪他俩。
佟湘玉冲她笑得很有诚意,手指几下疾点,已解开她的穴道。
甄玉秀果然没有尖叫,盯着佟湘玉,脸上泪痕犹在,道:
“两位若是为查案而来,为何要深夜来访,而且还这般羞辱于我!”
“深夜潜入,也是万般无奈。”
方白羽静静道:
“况且我们自始自终,并未存心羞辱小姐。”
“你还狡辩你这登徒浪子,居然看着我穿衣服全被你看完了”
甄玉秀说话间,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们这般羞辱于我,不如杀了我便是”
方白羽头痛,只好解释道:
“甄姑娘莫要惊慌,方某乃是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恋红尘。”
“你是出家人?”
甄玉秀顿时忘了流泪,奇怪地看着他。
方白羽当然不是出家人!
只是连番的误会,也让他明白,自己光靠嘴巴是解释不清楚的。
方白羽煞介其事地左顾右盼打量自己,奇道:
“难道我不像吗?”
“不像”
方白羽无奈。
灵机一动,遂掏出怀中的金刚般若多罗密经,道:
“甄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
甄玉秀收藏柳宗元的诗集,自然是识得字,见他手中所拿,果然是本经书。
她神情复杂的看着方白羽,咬了咬下唇,才道:
“好吧就算如此可也不能”
不知道为何她居然有些失落的感觉。
“言归正传。”
方白羽见甄玉秀平静了许多,遂沉声道:
“小姐是否想过要将杀死令尊的真凶伏法?”
“这是自然。”
“那甄小姐,你为何还要烧毁书房?”
甄玉秀抿紧嘴唇,并不答话。
方白羽也不逼问,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这些年,每年织造府贪没的银两超过百万,若令尊身后没人指使,一个小小的织造府署长,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听闻贪没数目,甄玉秀眼中露出惊诧,却仍是沉默不语。
“说到底,令尊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令尊之死,也不过是他顶上之人弃车保帅的举动。”
方白羽语气一转,柔和了几分,又道:
“御史大人深知令尊是被逼无奈。若小姐深明大义,该当助我等查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