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坝那一大片水田全征了。
这都是征地之前的事情,工业区建成后就紧挨着盖士村老院子,工业区的围墙就抵着盖士村的边界,后来有人提议把盖士村的老院子也征了,但是根据现在的政策,要先安置后拆迁,况且现在拆的是房,不管有没有人住,是泥巴的还是砖的,只要牵扯到拆房那必定是不好弄的,再后来有人就提议,先规划路,把路先修通再拆迁,这不就派我们来测绘了。
陈至生和柳勋听完自思,那十年前村里卖地那还是在郑则平当支书时干的事,就那几年里连续把田坝的水田卖个精光,只剩一点紧靠铁佛寺的旱地,就这还是沾了铁佛寺的光。铁佛寺是宗教场所一时每拆得了。后面又把河坝那一片种油菜的水浇地卖了一片,硬生生把一片油菜花海拦腰折断成半壁黄花。
现在土地卖的差不多了,就打盖士村老院子的主意了。就征地这十来年,村民怨气很大,当初承诺得事情一件也没办到。征地前承诺失地农民以后可以进工厂上班挣工资,工业区修好后,盖士村就是生活区到时社区硬件配套设施全部到位,结果这些一件也没兑现。反到是村子里的水泥路被压烂,村子前后地势垫高,雨水污水排不出去,每逢下雨天就是水漫盖士,老百姓都把怨气撒到村干部身上。
陈至生和柳勋对眼看了一下,在外人眼里他俩接郑则平的班,少不了捞些好处,弄些油水。其实他们自己也有苦说不出,到他们换届选举组成新班子时,盖士村还欠信用社30余万元。用县信用社社长的话说,你们盖士村白菜心,怎么沦落到借钱不还的地步,几十年的旧账了还不还。哦,没钱的时候想起我们信用社,卖了土地有钱的时候怎么不还贷款,怎么不把卖地款存到我信用社来,怎么存到邮政去了,你们盖士村不讲信用,征信很差,以后就不要来我们信用社贷款了。
他俩被县信用社社长批的恨不能一头扎到地里去,陈至生以前是国企的厂长,提前退休的,今年54岁。柳勋比陈至生年轻几岁,今年49了,他以前是村办集体企业预制板厂的厂长,后来预制板厂效益不好卖给了本村的盖卓奎,他就一直在家种菜务农。当年换届选举时,上面觉得他两人有企业管理的经验,就扶持一把。下面的村民觉的郑则平当了二十几年村支书,没给村里干到什么实事,又处在卖地舆论的漩涡,就想着从新选出一个班子换一届试试看。
没成想盖士村的问题积弊太深,上面不满意天天开会挨批,下面不满意天天被骂,村干部一天疲于应付,根本不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探讨出路。
最主要的问题还在于集体经济的崩塌,现在得盖士村完全没有集体收入,想做点事情,奈何钱包里没银子,村干部腰杆也硬不起来,再村子里也没有威信。
听王主任说盖士村老院子要拆迁,两人更本高兴不起来。那老院子是盖姓家族的传统势力范围,不比新村是外形杂居,老院子一家挨一家都是姓盖的。陈至生和柳勋在盖士村是外姓,他们深知这个家族的家风是:在没有外部势力威胁到他们自身利益时,家族内斗很厉害。一旦有外部势力威胁单他们的利益了,他们就会异常团结一致对外。别看村里这些姓盖的平时松松垮垮,嘻嘻哈哈,一旦遇到拆迁这样的事情,牵扯到赔付问题,那他们绝对是拧成一股绳的。
如果照王主任说的,以后要拆迁盖士老院子,那可有他两人做的工作了。
王主任看穿他两人的心思,就劝他们不要多想,这只是一个规划,再说了据他们前期估算如果盖士村老院子连带县道路南的这一片拆迁的话,起码要投资好几个亿,光安置费就得一个多亿,为这块不发达的地方,哪个老板愿意出一个亿开搞整村搬迁的事。再者说了,肉制品集团那么大的企业最后在南乡县的工业区项目黄了,这对后续投资者也是一个警告。王主任认为没有哪个私人老板会这么做。
几人正说话间,李木匠把测距仪修好后抗过来了,陈至生招呼李木匠过来喝杯酒,李木匠说有领导在,不好意思。
“李木匠,你赶紧坐下来,吃不吃喝不喝,做下来耍下”陈至生把李木匠拉住强按在板凳上,陈至生媳妇拿来一副碗筷放在李木匠面前。
“不吃,屋里才吃毕”李木匠说。
“你老栽娃子张求的很,叫你大大方方的坐在喝口酒,你装怪里是吧。喽,给你倒杯十年苞谷酒尝下,不要出了门了说我老陈求细米,到我屋里连口酒都没喝上。”陈至生边和李木匠开玩笑,边给他倒了一碗酒。
李木匠用手挠挠头,笑嘻嘻的说“你老汉一天都知道笑话人,谁不知道你们招待领导都是把茅台倒到坛坛里给领导说是苞谷酒”
“来,你说的茅台酒,来尝一口”陈至生把酒端起来递到李木匠嘴边。
李木匠赶紧双手接住,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哎呦,老实是苞谷酒,年份怕有上十年了”李木两喝了一口酒就确认是苞谷酒。
“是茅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