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仁和门主在中堂就坐,两人说了几句闲话。
郭怀仁看到门主脸上并无异色,心中稍稍安定一些。
门主端起茶杯,微微嘬了一口,他含笑说道,“怀仁,你家的小儿子是十二岁了吧?”
郭怀仁心中一格,回到,“是的,犬子今年刚满十二岁。”
“那也到了打磨身体的年岁了,这样,你回头把他送到我身边来,我亲自教导。”门主将茶杯放下,“先在我身边锻炼两年,这样等到后年入观年龄也正合适,再修行起来也就顺畅多了。”
郭怀仁身子一震,险些拿不住手中的茶杯,他勉强笑着回道,“门主愿意指点他,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他叔祖久未见他,甚是想念,希望他今年能够入观,以全祖孙天伦之乐。”
“人老了,想念孙辈,也是正常,不过我记得你家长子前年已经入观,郭师叔有他陪伴,也应当心满意足了。”
门主侧身盯住郭怀仁,淡淡的说道,言语中颇有一丝冷淡。
郭怀仁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门主打断。
“好了,就这样吧,你且回去安排一下,明天就把孩子送过来,我这里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郭怀仁还想再说什么,但一触碰到门主冰冷的眼神,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弓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动静,门主也不去催他,只是喝茶。
许久之后,郭怀仁沙哑着嗓子说道,“一切都听门主安排。”
他说罢,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门主看着郭怀仁离去,他脸上一片沉静。
这时从侧门走进来一人,“师傅,您将郭副门主今年的名额卡住,会不会得罪观中的郭执事。”
门主轻蔑一笑,“郭执事,呵呵,以他的年纪,早就该卸下执事的位置,回家养老了。如今不过是借着以前的情分,硬是赖在执事的位置上不走,便是如此,他也赖不了几年了。这样的人,我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的弟子走了几步,坐在郭怀仁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说道,“但纵然如此,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区区堂主之子得罪他啊,毕竟他在观中多年,说不得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话说得不对,”门主正色说道,“我不是为了一个堂主之子,我是为了这门中法度。”
“你要知道,我们作为修士,不可能花费大量时间用来管理人事,否则哪有时间修行呢?”
弟子点头称是。
“那既然如此,要让这偌大的剑门运行顺畅,就必须要有法度、有规矩,任何要破坏这些法度的行为都必须给予严厉的打击!”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这动辄半年不露面一次的门主,早就被下面这些人给架空了。”
“些许小事可以放过,但这种在门内搞刺杀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
“还有,你要明白,我们跟世俗官员有一点最大的区别,”门主沉声说道,“官员本身没有力量,他们必须依靠下级才能做事,所以他们对下级要有所妥协。”
“可我们不同,修士,伟力归于自身,我一人就可杀穿整个剑门,我对他们无需妥协!”
只听得门主的声音在中堂之上荡漾着,犹如珠落玉盘,动听之极。
这就是修士的风姿啊,弟子坐在一旁心中暗暗想着,一时之间不禁为之沉醉。
……
“这次入观的人中竟然没有郭怀仁的儿子?”
院落之中,张存志听着许长老带来的消息,不免吃惊。
许长老微笑道,“的确如此,这次是门主亲自选定的人,谁都更改不了。”
张存志点点头,心中思量,看来这位门主并非只顾闷头修炼的一般修士,对于门中的管理还是颇有见地的。
“那多出的这个名额给了谁呢?”张存志问道。
许长老面上笑容更多了。
张存志顿时明白,他含笑看向一旁的许峰,“师弟,看来你我二人这次又能在一块修行了!”
许峰也非常高兴,毕竟正常的来说,他还要等上两年才能入观,如今能够提前,对他修行自然大有好处。
“这倒是一件喜事,不过你俩也要小心,我听说那郭怀仁气得不轻,把自己最喜欢的前朝花瓶都摔了。”
许长老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这郭怀仁一向气量狭小,生性凉薄,他这次吃了大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听说他已经派人去观中寻自家叔父了,日后你二人入观,必会受到郭家叔祖的为难!”
张存志面上带着笑容,昂首说道,“伯父不必过于担心,观中自有观中的规矩,他郭家叔祖也不过一个执事罢了,为难我们一些倒是可以做到,但若是做得过火,观中也不会允许。”
“话是这么说,但只要他稍加为难,你二人的修行必会有所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