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越是忐忑,暗想自己来自乡野,前途不知走向何处,和这些人打交道,凶多吉少,虽然身份骤变,还是底气不足,忍不住拱手道:“大人,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人,我如何管理才好?望您赐教!”廖建忠一笑,道:“他们有背景,你同样也有背景呀,而且你在北京,比他们都强大。不用担心管不好他们,按照规矩办事就是了。你是聪明人,许多事情,未必如想的那么复杂,做起来就简单了。”他的目光里,包涵着鼓励,我心中回味他的话,或许是对的,不由得郑重地点点头。
廖建忠哈哈一笑,说:“这就对啦!慢慢来,你会越来越好的。”接着,他又问起林生的事情,我把安置情况说了一下,最后小心地说了那两个侍从的事情。廖建忠大为惊讶,道:“那两个侍从都是哑巴,一个叫林六,另一个叫林七,跟随林公公多年。你确准听到他们说话了?”我肯定地点点头,廖建忠沉思片刻,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不要对外人讲,我会慢慢把事情调查清楚。你也留心一下!”
我不禁说道:“我怎么觉得许多人神神秘秘的!”廖建忠道:“同样,大家也觉得你挺神秘,做我们这行的,对所有人,都要感兴趣!”
廖建忠又道:“你府上的人,估计会有刘公公的人在里面,你还是要小心些,这样,我手里有一张两千两的银票,你拿回去,做为安家费用。”我感激地接过银票,廖建忠笑道:“已经是千户大人,也是老爷了,做事要有大人老爷的气派。这帮下人,表面上堆着笑容,实际上,你的好坏,他们心里都有数。走,我们去看看林公公!”
我把林生安排在听涛阁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这里原本是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环境优雅,特别安静。
院外我安排了几名校尉和一名小旗看守,院子里则是东厂的人,林六、林七在屋里,医正小心地熬着药,瞧见我们进来,道:“两位大人,公公醒了!”
我们赶紧进了内室,林生趟在榻上,脸色苍白,隐约有几分血色,眼皮微张,看见我们,马上睁大眼睛,伸出手来,廖建忠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寿涛兄,你醒了!”
林生勉强笑笑,声音有些小,道:“谢谢你们了,我还活着!”廖建忠哈哈一笑,道:“寿涛兄钢筋铁骨,这点皮外伤算什么,你好生休养,不出旬日,你还是鼎鼎有名的林生林公公!”林生笑笑,道:“铁打的身体,也躲不过鉄珠子。我真没想到马敬那家伙竟然有手铳,亏得打偏一些,否则我真是去见阎王了。”
“你是大意了,熟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用不着你亲自出马的,就交给别人去做,你也是东厂太监,没必要事必躬亲。”
林生苦笑一声,道:“张英也不是外人,我实际上想去送送谢、刘两位大人,偏巧遇到马敬。刘公公一直想抓到此人,我不能见到不抓呀,不想出了差错。”
“马敬不会武功,估计也逃不了太远,我们下海捕文书,督查京畿各地严加盘查。张英,这件事你来安排!”
我连忙说是。
林生叹了口气,道:“本来是自家兄弟,确实不该斩尽杀绝,可我们的身份,又让我们没有办法不去做。人生真的很难,有时候想,我去南京守陵,或许是解脱这一切的好办法。”
他说得极为动情,我也忍不住为自己即将面临的事情而忧虑了!
廖建忠呵呵一笑,道:“如果让你去南京守陵,那可真是屈才了。”林生惨然一笑,道:“我算不了什么,那里可住了不少大人物。”廖建忠点点头,道:“也是,我虽然不经常在宫中,但你们东厂的人,确实去了不少。”林生“嗯”了一声,道:“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实话说东厂就是个是非之地,弘治爷在时,虽然不是太风光,但日子还算太平,如今,嗨,我是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
我听说,刘瑾执掌东厂,提拔了不少人,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林生固然一直跟随刘瑾,但多多少少还是被挤到了一边,他一直想坐东厂大太监,却没有机会。廖建忠道:“寿韬兄,凡事不必太较真了,是非曲直总有定论的,您在东厂的位置,无人敢动,就算是刘公公,他也一样。”林生一笑,道:“也好,我受伤了,正好休息休息,这些年,我也太累了!”
“老爷,您回来了!”我刚下了马,胡总管便从角门跑了过来,瞧他殷勤的样子,我还有些不习惯,点点头,道:“昨夜在镇抚司忙得晚了,想今日休息,便没有回来,大爷和三爷好么?”心中却想这两个家伙,也不来找找我。
胡总管赶忙道:“您走以后,三爷忙着收拾屋子,忙了大半宿。大爷后来出去了,今早才回来!”
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一面想着,一面进了院子,却见哈代正在卖力地扫着院子,几个丫鬟在廊下,笑着指指点点,说着悄悄话。
胡总管咳嗽一声,又对我道:“三爷太勤快了,我劝不住他。不过,府里应该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