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根本不屑一顾。而另外一位新来的百户刘通,却很会做事,丝毫没有官架子,和我们处得非常好,兄弟长兄弟短,总张罗带我们出去喝酒。
而谷大春、谈升也做了小旗,渐渐和我们熟悉起来,以至于可以称兄道弟了。
闲暇的时候,我会领着他们四人去平家老店喝酒,正如廖建忠的话,我慢慢熏染了锦衣卫的一些不良风气,随着不断有官员进入诏狱,我们的腰包慢慢鼓了起来。那个被我从锦衣卫提出来的高德正,他倒没有多大想法,倒是他的夫人,经常派高迁来看我,开始送些土特产,渐渐夹杂上银票,我从开始时候的腼腆,慢慢变得老道,虽然内心依旧不想这么做,但偶尔为之,也会弄些银两和财物。高迁说高夫人在京城,如有机会可以去坐坐。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抛在一边。天性活泼的我,喜欢了喝酒,而且拉上一帮兄弟喝。
我终于正式认识了包小柏,因为常常去他那里打听消息。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就是那天文考的侍从,也就是经历司的书办。我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看见我,保留着固有的微笑,我们相见如故,他的话很少,却很喜欢听我说话,我想找的人,总能查到,而我从不忘了给他带些好处。慢慢的,我们成了好朋友,只是,我不敢告诉他哥哥包松被害的事情,而他从来不离开锦衣卫,活动天地就是这里。
宁博阳偷偷告诉我,几年前包小柏是犯过错的人,几乎到了问斩的地步,但有人说了话,活了下来,却不准离开这里。
天晓得一个人囿在这里,不准踏出大门一步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对他顿时心生同情,而他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熟悉公文,了解掌故,平时恬静如女子一样,而大人们找些东西,他都能对答如流。于是我们常常感叹,这样的人,究竟该用在哪里好些?
所以,每次外出的时候,我总给他带些好吃的好玩的,他从来都是欣然接受,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下雪了,北京的冬天说来便来。我们最近侦查了许多官员,当然是季了凡安排调查的,很快我们发现这些人正在做一件事,好像和宫中有关。时下传闻,刘瑾、谷大用、高凤等位时常围着皇帝转的亲信太监,号称正德虎,当然,张永公公也名在其中。他们要操纵朝局,这自然让大臣们不干了。所以,这些官员开始商议,准备一起上奏,弹劾虎。在他们看来,皇上是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经验阅历都不如参与朝政的他们。谢迁、刘健、李东阳是弘治皇帝的顾命大臣,而且更是大明的文人脊梁,他们有信心绊倒虎,避免再次出现英宗皇帝时代的王振们。
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所做作为,都在我们掌控之中。锦衣卫几乎把朝中所有官员的档案都建立起来,不能不说,我们确实很厉害,有时候皇上要查一个官员的履历,我们很快便能呈交上去。有时看着密密压压的卷轴,仿佛是一个个面孔,待我们取出,递交上去时,也许是一跃龙门,也许是去了鬼门关。
每每我看着自己汇总出来的官员材料,心里常想,我和这个人并不认识,但我却了解他的一切,不能不说是件可笑的事情,只是耳闻,我们调查出来的报告,统统都被廖建忠压制下来。
上面的事情我们不太懂,但我们却懂得在雪天里,出去喝酒。
平家老店我是经常去的,这里也算是我的落脚点,其实更多的目的,我是为了等一个人。
不错,就是平四叔。
祖父信里提交了那个平四叔,但我却记不得是哪位,总觉得平家老店和平四叔有关系,也许都姓平!这个姓很少见,据说国朝有位死于靖难之役的朱元璋的义子平安,其父跟从太祖皇帝起兵,勇于冲锋陷阵,不幸战死,平安便被太祖皇帝收为养子,骁勇善战,和太祖诸子关系融洽,特别和太子朱标更是情真意切。靖难之变,自然替建文皇帝出头,率军与燕王战于白沟河,差点俘虏了燕王朱棣。朱棣成了太宗帝位,对平安一直怀恨在心,却因为平安功劳大,而没有理由动手,只能安排在北方,大有眼不见心不烦的味道。永乐七年三月,太宗皇帝巡北京。快到达北京的时候,翻阅百官前来朝拜的奏章,看到平安的名字,对左右曰:“平保儿尚在耶?”而且有意把这话传扬出去,平安听到后,知道皇帝不想自己活着,一声叹息,为了子孙后代考虑,便自杀了。永乐帝看到这个干兄弟倒还知趣,没有为难平家,命令平安的儿子袭了父职。
后来,跟随英宗皇帝出征,土木堡之变殉难,平家渐渐就衰落下来。当然,这些都是包小柏讲给我听的,他甚至说过廖建忠,祖上同样是开国功臣。我有次问包小柏,我的底细是什么?他保留着固有的笑容,淡淡说:“你的档案,我确实不知道,据说你家也是很了不起的。”我很诧异,毫不顾忌地告诉他我的身世,他笑了,说这在我刚入职的头几天,便有保定府的行文送来,详细介绍了我家情况,世代行医,家室富足。我反问他为什么说我家了不起,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你家经常去苏杭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