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小匪间传闻南明山北崖端有神仙踪迹,有小匪声称见有老神仙飞掠回返,凭空而立。
迟旭虎虽然只以为是江湖高人,但毕竟不曾亲眼所见,便本能以为是眼前这干瘦的聂老叟。
“当日多亏了公子解救,特地来拜谢公子。”
他又担忧江鱼以为他时日让人监控北崖端,免得无辜惹怒了这位人物,便紧跟着又开口解释道:“自公子下山后,这北崖端在下便勒令封锁,不许十三寨中小匪踏足附近。这次也只是有小匪眼尖,巡山时偶然望见有人飞掠林海而过,是以旭虎暗自猜度公子许是回返,特意来此等候。”
江鱼点了点头,倒也不会跟他较真,随口道:“不过是回来看看这当日旧居,下次来时,便不知是几时了。”
聂老叟手背在后,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眼睛盯着这匪人,嘎嘎笑道:“老神仙?这称呼老朽听得心喜...”
迟旭虎附和的笑了笑,主要精力倒也还是放在了江鱼身上,对这老人,他其实并未太过在意。
毕竟眼下公子才是当日护住自己的人物,有这份恩情在前,饶是眼前这干瘪老头是个何等人物,在他看来都要排在江鱼之后。
可老家伙却有些赌气似的,执意问道:“你说我是老神仙,你可亲眼见过神仙?”
“这...在下哪里有这福分...”迟旭虎干笑了两声,有些不知如何接这话头。
“那让你看一看又何妨?”
聂老叟合上眼睛,一手按在同样有些愕然的江鱼肩上。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偏偏悠长延绵,在山林间回荡。
刹那间,老叟背上青铜古剑飞悬而起,掠过半空,一道明亮的光辉照亮整片山林。
这匪头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犹如神迹的场面,两腿一软便跪在原地。
聂老叟起力一抓江鱼,脚下生风一般凌空拔起,稳稳踩在剑身上,口中只是长啸一声:
“去!”
青锋好似游龙,瞬间撕裂山风,载着二人自往山下而去。
山间小匪看的清晰,有仙人御剑下北崖,消失在天边,期间寨中青锋刀刃鸣颤不知其数。
————————————————
一路拉风十足的御剑下了南明山,聂老叟这厮一头便扎进了灌木丛中。
两个人滚做一团,一身濯洗干净的新衣都被木丛倒刺剌成了布布条条,蓬头垢面的不似个人样。
人前显圣虽然来得好,狂霸酷炫吊炸天,可真就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且不说那在耳边的劲风刮得他面上生疼,便就是这会儿,两人都一屁股坐在了污泥堆中,真就是凄惨非常。
这看过去,哪里像是个仙人,便活生生是两个倒霉鬼,彼此老眼瞪小眼,好似比惨一般,只得苦笑不已。
江鱼抬起手掌,在鼻端嗅了嗅,还好,除了正常的淤泥臭味外,倒没有某些排泄物的味道。
这倒是苦中之乐了,望着这自己把自己摔的有些懵逼的老家伙,江鱼着实是无奈,起身本能的拍了拍衣裳,倒也只是徒劳,不过多了几处黑手印,更显得惹眼。
面上抽了抽,江鱼讽刺道:“老神仙的人前显圣,便是这般天人手段?”
聂老叟半晌才缓过来,挠了挠脑门,老脸上难得有几分害臊模样,可口上却依旧死鸭子嘴硬,不确定道:
“呵呵...这...不是挺完美么!临空御剑下南明,日后也是武林中一大佳话!”
“保管你若是再见到那小匪,他必定将你奉起来拜会,你说一,他不敢道二。”
这老不修还真就是不要老脸,江鱼听他这会儿嘴里还在信誓旦旦的放着狗屁,不禁臭骂道:“也是,这显圣手段,想来天人也难做到,真就只有您来,才有这中途坠机的本事。”
说着,他还尤有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好险是抛物线坠下来,若真是直愣愣摔下来,你我便真就去见天人吧。”
聂老叟依旧大言不惭,放声笑道:“哈哈~偶有失手,小子何必如此,只是恰逢被你碰见,你说巧不巧?”
江鱼懒得搭理这厮,兀自在草丛上搓下脚底臭泥,自个现在满身烘臭,心中只想立刻寻处客栈歇脚打理,好生洗个澡冲刷干净。
可这老家伙下山时只顾着逞能,天知道他是往哪儿飞的,这会儿放眼也望不见半处人烟村落。
若是往回走,倒也可以,但江鱼没提这事儿,聂老叟也权当不知道,二人都丢不起这个人。
纵然不上南明山,可但凡是偶然碰见了山下的小匪,两个这般凄惨模样,指不定被人笑掉大牙,索性便横起一条心,绝不回头。
抬头望了望北斗,江鱼寻了个方向,心中权衡了片刻,兀自叹了口气,骂道:“老家伙,走了!”
若是以往,聂老头听到这称呼,早就跳起身来,好生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