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有考虑过关外的建奴?”
听到朱伦奎的话,宋献策反而大笑道:“本来入主关中,略定三边,再图谋京师才是上策,可关中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长安早已不再是汉唐时的长安了,若取这一策,与直接顺着黄河北上的下策别无二致,都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拿下京师,以天子内帑养兵,否则后患无穷。
而且这样做的风险无疑是巨大的,朝廷尚有洪承畴、孙传庭这样的能战之士,倘若这些人心向王爷,辽东的烂摊子我们还是能接手的,如若不然,王爷又有意于关中,何不趁目前洪承畴任蓟辽总督,孙传庭被诬下狱的良机入主关中?
成王败寇不过如是耳!”
“先生是在考验我的才能吧?李自成的老家就在关中,他日后多半是要在长安称帝的,还是你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跟这巨寇有的一拼?不过先生对辽东局势的看法,倒是与我如出一辙,建奴有入主中原的野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宋献策目露幽光道。
朱伦奎弯腰朝宋献策施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采取先生的上策,夺取金陵后,取江南赋税养兵,广积钱粮,收四海德行兼备之士,只待这天下局势彻底糜烂!”
“不必如此,余以为上下二策酌情取之,王爷不费一兵一卒,都可成就霸业。
中原自古为天下腹心,开封又为中原腹心,南北咽喉,开封不守是无河南,河南不保是无中原,中原不保则河北之咽喉断,而天下大势甚可忧危也,所以李自成还会继续攻打开封,但朝廷也不会放弃开封……”
说到此处,宋献策看朱伦奎的眼神都变了:“难怪余观王爷天命不凡,周王府处在这两者之间,大有可为啊!
这些年北方战事频繁,江南一隅却很少受到战乱波及,王爷既帝室之胄,倘若能坐拥中原,庇佑一方百姓,避免江南之地也惨遭兵祸,功德自是无量,而等到李自成打进京师,或东虏入关的那一天,王爷只需正衣冠,端坐承运殿,自有金陵百官齐备仪仗前来开封,奏请王爷到南京监国,沿途百姓也必箪食壶浆以迎王爷!
唯一值得担忧的一点是,如今朝中谏言南迁之人不在少数,更有如杨嗣昌之流,居然主张跟建奴议和,以至于本来总督天下援兵的卢象昇抗击建奴时,炮尽矢绝而无援,战死巨鹿,呜呼!”
“这一点请先生放心,朱由检断然不会同意南迁,而杨嗣昌,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已经去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