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对他发出阴阳怪气的嘘声。哪个男人愿意听见这样的闲话呢?
兰香敏锐地觉察到了守喜表情的变化,闻到了内心焦灼的浓烟。她只需要再加上一把火,这里肯定能烧的很旺嘞,兰香想。
“你不信嘞,不信你问问——”她在人群中寻找着能给她作证的人。找来找去,如获救星似的捕捉到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嘴。“不信,不信你问问大大……,不不不,你问问青红嘞”。
被占了便宜,又被重重摔在地上,大嘴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光顾着揉自己小腿了,也没有听清楚兰香的话。
人群中光棍汉老秦打趣地说:“青红呀,不要只顾得揉小腿,看看那小兔子跑了冇”
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随着光混的问话,人群中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此时守喜感觉到真万千个麦芒刺痛着后背,他抡起胳膊甩在了锦程的脸上。啪——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防备。跑神儿的人还翻转着眼睛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所有人都惊呆了,此时,人群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锦程扭头回到西屋。守喜现在也后悔了,自己没有弄清楚黑白就打了媳妇儿,这——。
守喜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前,走还是留是个问题,需要好好考了一番。
这一巴掌把兰香也镇住了,她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守良,她庆幸,守良不打人嘞,此时她头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守良,觉得他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气终于消了,她满意地朝着大嘴瞟了一眼,咣当一声关上了门,正弯着腰揉着腿的大嘴收到了这个讯号——她获胜了,吱吱呀呀响的门就是这是胜利的号角。
主角退场了,栅栏外的人群终于散去些,一直没有挤到前方的人这次终于站在前边,可惜,戏散场了。老甲的走过来说:“都回家吧,妯娌俩闹点矛盾都正常得很嘞,走吧——”
说完,老甲的突然感觉这句话如此熟悉,到底是谁说过呢,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人群散去了,露出了空旷的胡同。
东屋内,满脸血道道的守良站在屋内一动不动,兰香瞪了他一眼说:“俺饿了,咱娘说给俺做鸡蛋汤了,问问她做好冇”
守良仍旧站着一动不动。
“你想弄啥了吧?”兰香掐着腰从床上站起来说。
守良无奈地看兰香一眼挪出了门。
老甲的夫妇看到满脸血道道的大儿子,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她们也顾不上大儿子,这明显是二子媳妇填着怨嘞,老甲的夫妇生着来到西屋。
“二子,你今个可是风光了呀,啥也不问就打恁媳妇,你这是想咋了吧”说着,老甲的媳妇朝着二子后背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她打这一巴掌不是为了让锦程解气,实在是感到气愤,她一直认为,打媳妇这是封建余孽。她拉着锦程的手安慰道:“你也别给二子生气,他这臭脾气都是俺惯的,看在俺的面子上,恁可——可——”老甲的媳妇实在没有更好语言去表达自己的心情,眼泪也随之落下。
她哭着说:“二子,你根本不明白呀,恁大嫂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当兵这几年,家里的活都是恁媳妇在干嘞,啥偷听墙根嘞,俺给恁媳妇作证了,人家在扫雪了,这——”说完,低着头抹着眼泪不再说话。
看着娘哭了,守喜更是觉得自己冤枉了媳妇,不好意思地看着锦程。锦程也擦了两把泪又反过来劝她娘。
两个相拥而泣。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老甲的媳妇做完饭,又特地给兰香做了一晚鸡蛋汤,没办法,她不敢食言,大局为重。锦程也知道娘的不容易,故意躲在屋里不出来,等鸡蛋汤端进东屋才开始帮她收拾碗筷。
今夜月光很亮,似乎要映透人心,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躺下,任由月光洒满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