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她刚才说你给画题字?我记得哥哥你好像不喜笔墨,也很少读书啊。”
萧扶闻言,立刻赏了萧绰一个大板栗,看见萧绰捂着脑袋,用委屈的眼睛看着他,萧扶忍不住失声大笑起来。
“嘶!”
一声马啼嘶吼响彻了长街,一位年轻的将军驾马来到了茶铺跟前,下马怔怔看着茶铺里面的客人。
如果有守城士卒在此,可能可以认出,此人就是当日随着戎装女子一齐入城的几十人之一,这将军本姓刘。
明明是个经历百十回沙场练出的汉子,此时竟然发不出声音,哽咽之处,就是在此处简陋的茶铺。
二十年前,还是个将到弱冠年岁的刘姓混混,爱上了有名茶铺世家叶氏的千金,刘姓混混年少无为,就拼着性命去从了军,想要求得沙场间的功勋,衣锦还乡。
那天他就站在这里,那千金为他挥手折柳送别,等他的身影消失不不见,叶氏千金才回了叶家,却是十步一回首。
当时这附近还有一颗极大的垂杨柳,现在也不知踪影,或许枯于北方苦寒霜重,死于这些年岁的天灾人祸蛀虫。
“军爷。”
茶铺里的茶娘连忙迎了上来。
“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叶氏茶铺?”
茶娘下意识挺了挺身子理了理秀发,然后忽然停手平静说道:“哦,那个叶氏茶铺啊,早就没了。听闻那叶氏家族在十年前就家道中衰,铺子田产什么的都卖了。”
将军呼吸一屏,然后急忙追问道:“那你知道当年的叶氏千金,现在在哪吗?”
“那叶姑娘我倒是知道,那可是个烈女子,听说她原来一直不肯嫁人,逼急了甚至以死拒婚,叶家无奈,只能随得她去。在叶家家道败了以后,那女子却择了一门好亲事。”
将军听闻,呆滞在马旁,良久,颤声道:“她…嫁人了?”
“是的,是个家境殷实的书生,新婚不久之后,就生了一双儿女,听闻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将军闻之,缓缓从铠甲中掏出了一方女子手绢,手绢上清楚绣着比翼鸟落在连理枝上,他将手绢放在茶娘手中。
“烦请姑娘如果有幸见到叶家千金,请将这方手绢还她。替我谢谢她当年为一个刘姓少年炒的茶叶,做的茶点,送的银钱。还有,我还有一些话,感请姑娘请转告她。”
“好,军爷请说。”
“叶姑娘,你最近还好吗?
这二十年,我遇见好多有趣的事情,看见好多很有意思的人。
有一个少女,每天拿着一根长长的竹子,骑着一头大熊猫,说要闯荡江湖。
有一个糊涂和尚身穿道袍,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拿着禅杖钵盂化缘。
有一个西域将军,偏偏想要为妻子在沙漠种向日葵,结果成功种了十万株。
前些日子,我还见到一个画师,工笔写意不用挥毫,偏要用刀峰剑身作画。
只可惜这些都没机会当面说给你听。
从前每次见到你笑的时候,我就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
对了,我还遇见了当时我们曾经帮助过了一名赵姓小乞儿,他也从了军。
可当时和我一起离开长陵的陈兄弟,却在前些年走了。
我随军去过很多地方,江南边境小城,西域三十六国,胡人十王帐。
我也遇见了很多女子,可我发现,她们都不如我的叶姑娘好看。
叶姑娘,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叶姑娘,此生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将军轻声说着,茶娘就静静的听着。
将军说完,茶娘便进入茶肆忙碌,他看了一会茶娘,眼神莫名,然后上马长叹扬鞭而去。
灯近马远,茶娘转身看着那人那马那身影,逐渐参差于人潮,她低头拭泪含笑呢喃。
“我的青春没有给你,那年华老去的日子,我也不会给你。”
当茶娘看清了驾马客人第一眼,便认出了刘姓将军。
来人竟然还与二十年年前一样年轻,只是眼神再也没有了当时属于少年的那一份冲劲,也没有当时只会对她露出的幼稚笑容。
茶娘低头思索着,虽然她不晓军事,不懂江湖,不知武道,但是她听说过,庙堂江湖中有武功极高的人,可以容颜不老,甚至阳寿数百载。
她忽然举起手,仔细端详了片刻手腕上的守宫砂,然后小心的将手绢系在手腕上,向着周围吆喝道:“今夜老娘开心,所有茶水一律半价。”
周围的茶客一阵欢呼,她听见这些笑声,自己嘴角的也笑意更盛。
慢慢将自己茶碗中的旧茗换成新茶。
忽然间,泣不成声。
之后她忙碌中不自觉的一次又一次回头看向将军离去时经过的那群人潮。
一次次回眸